蕭慕棉悄無聲息地來到後院,手腳麻利地将堆積如山的木材挪至牆角,這裡與另一家客棧僅一牆之隔。
随後,她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火油,澆在木材之上,隻需火石輕輕一劃,瞬間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蕭慕棉回到房間,在心中靜靜地倒數着時間。
“十、九、八、七……”,剛數到七,一聲意料之中的“走水啦”劃破了深夜的甯靜。緊接着,是慌亂的腳步聲與嘈雜的驚呼聲,場面瞬間陷入混亂之中。
熊熊烈火迅速吞噬了夜空,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涼州的夜風勢大,将火星卷向隔壁後院,火勢瞬間蔓延,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三位守夜的弟子慌張地來到牆根,試圖查看火勢情況。
待他們走進,在這沖天火光的掩護下,蕭慕棉居高臨下,三枚暗器悄無聲息地劃破空氣,精準地擊中了兩名弟子。然而第三名弟子反應敏捷,側身躲過了暗器,僅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蕭慕棉心中暗叫不好,機會已失,已再難用暗器偷襲。正當她準備拔劍應戰時,一陣更為尖銳的風嘯突然傳來,刹那間,那名弟子竟也倒地不起。
蕭慕棉不由自主地循着那隐約可聞的風嘯之聲來處望去,卻隻看到一片寂靜,仿佛剛才的聲響隻是錯覺。
她來不及探究此事,秦燼陽和燼陽樓的其他精銳皆住在隔壁客棧,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三名巡夜的弟子都被擊倒,她必須盡快救出莫仲青。
一片混亂之中,蕭慕棉縱身一躍,輕盈地躍過高聳的院牆,穩穩落在另一側。她直奔莫仲青的房間,用發簪輕而易舉地撬開了扣緊的銅鎖。
房間内,莫仲青正焦急地來回渡步。門開的瞬間,她本能地緊繃起神經,待看清是蕭慕棉後,方才緩了口氣,随即又擔憂地說道:
“你怎麼來了?這裡全都是燼陽樓的弟子,一旦被發現,我豈不是白救你了。”
蕭慕棉沒有片刻停頓,握住莫仲青的手腕:“守夜的弟子已被我打暈,我們必須立刻離開。蘇木和悠悠已找好藏身之地,正等着我們彙合。”
言罷,她拉着莫仲青沖出房門,卻不料,一道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從側面閃出,橫亘在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火光映照下,男人約莫二十出頭,面容陌生而冷峻,蕭慕棉從未在燼陽樓見過此人。
男人草草說了句:“得罪了”,話音未落,便伸手企圖挾住莫仲青。
蕭慕棉将莫仲青護在身後,警備問道:“你是何人?”
男人并不理會蕭慕棉,隻看着莫仲青說道:“莫前輩,有位病人危在旦夕,急需您的救治。”
莫仲青聞言,臉色一沉:“連身份都不願透露,就想讓我随你走?簡直是癡人說夢。”
然而,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罷休,他無視莫仲青的拒絕,企圖強行帶走她。
蕭慕棉出手回擊,然而這個男人武功不俗,蕭慕棉若是沒有受傷,還能與他有打得來有回。然而現下内力暫未完全恢複,十幾招下來便漸落下風。
打鬥聲驚動了客棧中的其他住客,以及從旁邊客棧趕來救火的燼陽樓弟子們,嘈雜的腳步聲迅速向這邊靠近。
莫仲青心中焦急萬分,眼看着燼陽樓的弟子們快圍了上來,她朝蕭慕棉說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
形勢已然萬分緊迫,想要救出莫仲青,此時看來已是絕無可能之事。蕭慕棉與對面的男人默契地停手,身形一展,同時離開了客棧。
此處的客棧地處極為偏僻,涼州夜市的繁華喧嚣之聲,似是從遙遠的地方隐隐傳來。而近處,皆是來往救火的呼喊聲,嘈雜而混亂。
蕭慕棉混迹于混亂的人群之中,很快便擺脫了追兵。
無論是夜市的喧嚣,還是客棧的驚呼,都在她的身後漸漸遠去。夜色中的山林,萬籁俱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夜鳥啼鳴,穿透夜的寂靜。
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蕭慕棉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人追來,從細微的氣息判斷,此人武功不俗。
來人在距蕭慕棉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借着如水的月光,蕭慕棉看清,此人正是剛剛在客棧中想要強行帶走莫仲青的那個男人。
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姑娘,敢問莫前輩是姑娘什麼人?”
蕭慕棉一見到他,心中便湧起一股無名之火。若非此人橫加阻撓,她早已成功救出莫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