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棉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時,眼中已是決然。她緊握匕首,猛地刺向莫仲青的胸口,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她的臉頰。
莫仲青的身體微微抽搐幾下,便緩緩沒了動靜,痛苦的面容終于歸于平靜。
腦海一片混沌,何水心趕緊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蕭慕棉喃喃道:“我,先回血月門複命。”
幾乎是逃命般,她倉皇離開小院。
星夜兼程,回到血月門。剛一踏入大門,蕭慕棉便察覺到詭異,四周異常地安靜,平日裡穿梭的啞奴都不見蹤影。
自血月門深處,傳來一聲如發狂野獸般的咆哮。蕭慕棉循聲而去,刀兵相接的聲音傳來,隻見萌春、秋露還有十餘人正與門主身邊的影衛激戰。
見到蕭慕棉,萌春眼中閃過光芒,驚喜喊道:“統領,你怎麼回來了?”
身受重傷的绯月靠在牆角,見到蕭慕棉,匆忙想要起身,卻止不住咳出血來。
又一聲咆哮傳來,寒淩和另外四位統領正聯手抗擊門主,五人皆是傷痕累累。門主披風散落,身形狼狽,他的兩位心腹統領已戰死,唯有他還在負隅頑抗。
掌風如排山倒海之勢撲來,蕭慕棉從未見過門主用盡全力,不曾想他武功竟如此之高。
眼見寒淩等人已是不支,蕭慕棉挽起長劍,加入戰局。
見到蕭慕棉,寒淩又驚又怒:“你回來做什麼!”
蕭慕棉運轉周身内力,長劍挽花,寒芒如閃,交織成天羅地網。琴為心劍為譜,伴随着劍尖輕盈劃過,門主的眼前染上一片血紅。
待他反應過來,才知那是自己喉間噴湧出的鮮血。
餘下五人皆是目瞪口呆,寒淩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你……”
可話音未落,蕭慕棉隻覺氣血沖腦,一口鮮血自喉間噴湧而出。
恍惚間,仿佛聽到兩人正在争吵。
“必須給她下藥,否則她會武功盡失!”
“你這藥藥效不明,若她内力永遠恢複不了怎麼辦?隻要她忍住不動内力,便會平安無事。”
“她忍得住嗎?你們這些人,各個都不聽醫囑。奶奶之前千叮萬囑不讓辰千澈動内力,可他呢?若不是有奶奶費盡心血,他早見閻王去了。”
蕭慕棉眼睫微顫,緩緩睜開雙眼,隻見莫心悠正端着碗湯藥,與寒淩争執。
蕭慕棉虛弱問道:“你們在說什麼藥?”
莫心悠箭步湊到榻前,擠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你學得太雜又過急,體内内力相沖,危及性命。所幸你基本功紮實,隻要讓身體自行調節三五月便可。但這期間,萬不可再運轉内力。
我有一副方子,可讓你暫失内力,三月後會慢慢恢複,屆時便再無隐憂。”
蕭慕棉的目光在莫心悠和寒淩臉上遊離:“你這方子,可有把握?”
莫心悠重重地點頭,語氣堅定:“這是奶奶留下的方子,萬無一失。”
寒淩還想說什麼,可蕭慕棉二話不說,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暫失内力,或許并不是一件壞事。
绯月受了重傷,為方便照顧,此刻她躺在蕭慕棉旁邊的榻上。
寒淩與绯月你一言我一語,蕭慕棉終于明白,原來二人早已查證,寒淩的哥哥魂鎖乃是被門主和暗輪所殺。
一人為懲戒逃離血月門的叛徒,一人為了斷绯月心中所愛。
绯月神色怅然:“是魂鎖将我從門主的魔掌下救了出來,一直護着我。可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他愛上一個女子,要去尋她。”
蕭慕棉不知要如何安慰,隻得轉移話題,疑惑道:“雪茉呢?”
提及此事,绯月來了精神,神色瞬間變得興奮:“白暝帶着她跑了。我還奇怪,當初拉白暝入夥時,他想都不想就答應,原來是早就盯上雪茉。”
一切塵埃落定,餘下的幾位統領都希望能夠由蕭慕棉擔任新的門主。
寒淩看出蕭慕棉心中的擔憂,寬慰道:“門主之位,你接下就是。若有不便,我和绯月都可替你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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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時節,馬車蹍過地上的薄雪,緩緩行過城門。
馬車的一側,是四處張望的萌春,她身穿一件略顯單薄的棉襖,卻絲毫不覺得冷,眼中充滿好奇。
一隻纖纖玉手撩開馬車的簾子,冷風瞬間灌進來。蕭慕棉攏了攏長襖,心中不樂,暫封内力後,竟如此怕冷。
她探出頭來,雖覆着面紗,可那一雙眸子明豔動人,隻驚鴻一瞥便知是位美人。
萌春朝她笑道:“小姐,永州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