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予更生氣了。
“老子管你。”她粗聲粗氣地小聲罵,“我就摸!”
她像是要證明什麼,手伸到他側腰處,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楚恒表情驟然變了,“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哼。”黃懷予臉上露出一絲大仇得報的得逞,笑得有點狡黠,“摸完了,怎麼樣?”
卻見楚恒躺在地上,眉頭鎖着,從耳朵到脖頸似乎都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他喘了兩聲,緊緊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忍耐着什麼,又睜開,擡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裡像是燃燒着熊熊火焰。
他不說話,就這樣盯着黃懷予看,直到黃懷予被他那越來越幽深熱烈的眼神弄得有點頭皮發麻,咳了兩聲沒好氣地說:“你看什麼?你生氣了?我好心要救你結果你嫌棄我,我還沒生氣呢。”
她又拿起手機手電筒,不管不顧地解開他沖鋒衣的拉鍊,開始重新在他身上摸索,一邊摸還一邊仔細查看。
“你剛剛是不是撞到這裡了?剛剛摸到這裡的時候好像看着很痛的樣子。”
夏日衣衫單薄,沖鋒衣裡隻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幾乎可以印出他衣衫下堅硬的胸膛和一點點肌肉紋理。她的手從胸口摸到下腹,一邊摸一邊還覺得身下的人越摸越滾燙,體溫越來越高,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皺起了眉,“楚老師,你是不是發燒了?”
她伸出手貼在他額頭上,有些疑惑,“沒有啊,額頭不燙。你怎麼身體越來越熱?”
“……”他緩緩眨了眨眼睛,喉結上下滾了滾,像是極力壓制着什麼情緒,最終還是深呼吸一口氣,轉過了頭,閉上了眼睛,無可奈何般投降。
“你想摸就摸吧。”聲音喑啞,帶着粗粝。
“這就對了嘛。我感覺如果你不痛的話,應該就沒什麼大事,比較嚴重的就是你手上那條傷口,等我們上去——”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手機手電筒白色的燈光照耀下,楚恒躺在地上,沖鋒衣被她扒開,一整個衣衫大開,T恤下擺被卷了起來,露出一小截白皙勁瘦的腰。工裝褲上系着黑色的腰帶,再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一團。
!
黃懷予驚了一下,吓得手裡的手機都飛了出去。
她哆哆嗦嗦撿回摔進泥土裡的手機,迅速把臉轉了過去,整張臉瞬間燒了起來,變得滾燙,咬着牙,剛剛還巧舌如簧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
沉默在兩人中間尴尬地飄散。
一片死寂,隻有手電筒的光直直地照向天空,周圍草叢中隐隐約約響起蟬鳴。
空氣陡然變得暧昧起來,剛剛所有為了檢查傷口而進行的親密接觸都瞬間變了味。
看見她掉下去就不假思索地沖過來抱住她,一路上緊緊護着她不讓她被撞到一絲一毫,停下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問她有沒有事……
一切都不能細想,黃懷予極力想把在他懷裡被他緊緊護着的感覺從腦子裡剔除出去,可是被用力埋在他胸口時他胸腔裡勃發的心跳聲、将她完完全全包裹的熟悉的小蒼蘭香味……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魔力,紮根一般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她心砰砰直跳,緊緊握住拳頭,臉頰紅得像是可以滴出血。
“還要摸嗎。”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摸你三爺!”
黃懷予抓起腿邊的草就扔他臉上,頭也不回地站起身,咬牙罵道。
“沒事就給我起來!”
楚恒躺在地上,臉上驟然多了兩株剛剛被拔下來的可憐兮兮的狗尾巴草,蹭在臉上酥酥癢癢。他閉着眼,悶悶地笑了兩聲。
*
黃懷予往後方走了幾步,拿起手機,往周圍照了照,認認真真觀察了一下。
“哎!那上面也有平台。”
隻見手機手電筒的光束直直地打向土坡邊,上方俨然也是殘長城舊石闆路搭成的平坦平台。隻是整個土坡大概有接近一米多高,幾乎已經快到黃懷予胸口,整個坡十分陡,也沒什麼凸出來的石塊可以借力,感覺要爬上去會非常困難。
她四處觀察了一下,找了一個看上去高度沒那麼高、坡度稍緩的地方,直接就準備撸起袖子。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人拉住。
“上得去嗎?”他問。
“不知道。管他上不上得去,上不去也得試試。”
黃懷予把手機遞給他,“你幫我照着。”
手機遞過去卻沒人接,她回頭,楚恒那張有些蒼白的臉隐匿在黑暗裡。
“你的腳之前是不是崴了。”
“嗯?你怎麼知道?”黃懷予低頭晃了晃自己的右腳,“之前沖出去墊望遠鏡的時候不小心崴到的。不過感覺沒什麼事。”
她沒等楚恒回話,就把手機扔進楚恒懷裡,不由分說地就往後退了幾大步,看準了土坡上一塊凸出最明顯的石頭,一個助跑就迅速爬了上去,雙手緊緊扒住那塊石頭,雙腳用力踩着斜坡往上爬。
卻沒想到手下的那塊石頭竟然已經開始松動,她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石頭已經徹底被她從土裡掰了下來,她猝不及防往後倒去,整個人摔進一個帶着寒氣的懷抱裡。
“誰說沒事。”
頭頂響起那人有些冷淡的聲線。
她被楚恒一把接住橫抱起來,整個人被埋進了他懷裡,她愣愣地擡頭,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緊抿的唇和繃緊的下颌。
似乎是她現在臉上這個沒想到自己會摔下來的表情太過呆傻,楚恒周遭的低氣壓也減輕了一些,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把她放下,把手機還給了她。
“我先上去。”
“然後拉你。”
楚恒剛走上前兩步,就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袖子。
他轉過來。
黃懷予低着頭,楚恒看不見她什麼表情,隻能看見她的頭頂。
他目光又落在她牽住自己袖子的手指上。
“你還是堅持想先上去?”楚恒語氣帶着一點無奈和服軟,“悍婦小姐,你很堅強,但是你的腳受傷了。”
“……才不是。”黃懷予聽見他又叫自己“悍婦小姐”這個稱号,臉有點紅,小聲說,“我的意思是……你先上去了,我一個人呆在下面……”
“一個人呆在下面怎麼了。”楚恒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