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整隻鶴都蔫了,下巴搭在地上,拿屁股對着那邊,一眼不看。
仿佛失戀一般。
鴨蛋與玉咬不合,見面必掐。其實玉咬才懶得搭理鴨蛋,每次都是鴨蛋像個讨人厭的傻小子,一定要湊上去啄啄玉咬漂亮的毛發,這裡碰碰,那裡撓撓,玉咬忍無可忍才拍它一爪子。
鴨蛋每次被扇,豆豆眼迷糊成星星眼,就那麼點兒小腦袋,都快要成腦震蕩了,爬起來又樂呵呵地往玉咬美人跟前湊,叫人不忍直視。
他們實在是怕鴨蛋因色迷心竅而逝世,才把兩獸分開的。
類比成人,鴨蛋同秦肖肖這個悲催主人真像,他們一主一寵,都是在拿命肖想那一對美人。
不過鴨蛋比她還慘。
曲歡不打她,還讓她得償所願,可以一親芳澤,而鴨蛋面臨着跨物種的鴻溝,可望而不可即,任重而道遠。
秦肖肖看熱鬧時開心,當個吃瓜群衆圍觀自己靈寵的愛恨。
然當曲歡喊她試着去驅使玉咬做些事,她感受到主仆契約隐隐發光,但如何也驅使不動。玉咬美人大着眼睛,毫不畏懼,懶洋洋,又直溜溜地望着她,她反被震懾。
秦肖肖死死攀住曲歡手臂,狗仗人勢,叫得鬼哭狼嚎。
玉咬有天階靈獸的傲氣,要不是曲歡在,秦肖肖覺得它已經想把自己這個菜雞主人掀翻在地,殺了解除契約。
而回想曲歡制服玉咬的場面——
天階靈獸出世,有志修士紛紛來挑戰,想要收為仆寵,最後實力不夠,反被殺。
山巒異動,衆人紛紛逃竄,曲歡逆流而去,幾日撕鬥,有小山大的白色靈獸最終為靈力釘住四肢,被死死制于地上,少年拿長劍捅進它脖子,逼它認主。
靈獸不屈,僵持幾日,最後妥協。
它想,要是這麼個強大的主人,也就認了。
誰知道少年喊出從頭到尾躲在結界裡瑟瑟發抖的姐姐,按着它腦袋與這麼個菜雞簽了主仆契約。
秦肖肖覺得自己要是玉咬,她也想罵娘。
最開始玉咬不服她,總愛捉弄她,被曲歡收拾得極慘,四肢總是瘸着,眼睛總瞎着,毛發也枯了,後來兇殘的靈獸摸準了曲歡的喜好,忍辱負重,變成隻可以縮進人懷裡的可愛貓貓,天天撒嬌讨摸,日子才好過了些。
唉,生活不易,神獸歎氣。
……
走走停停,打打鬧鬧,到了雷家所在的鳴州中心城。
才進城界,感受到頭頂浩蕩雷霆的威壓重了百倍不止。
有衛兵守在邊界,不近人情,喊他們繞路而行。
可廣靈秘境位于中心城背後的海域,中心城是必經之路,繞不開。
總不能圍着中心城走一圈,頂着雷霆壓力行進近千裡陸路,最後走水路,遊到秘境入口。
秦肖肖試圖與他們商量,“幾位道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是……”
衛兵面色不耐,覺得這麼個煉氣期也好意思說話,又覺得她長得不錯,欲上手占她便宜。
才剛出手,下一秒天旋地轉,後腦勺磕于地,已經不省人事。
其他衛兵見狀,拔劍警戒,包圍而上。
曲歡直接動手,與他們打起來。
同行人目瞪口呆,曲歡動手太快,甚至來不及阻止,現在已經是一挑衆人的局面。
“等等!以和為貴!誤會誤會!”姬祿大喊。
有躺在地上的衛兵掙紮着坐起,蓋過他的聲音——
“來人!!有人突襲!警戒!!!”
沒多久他們就被千餘人包圍。
秦肖肖喊曲歡,“别打了!有事好商量!”
曲歡随即停下,到她旁邊。
一起面對數千衛兵。
受傷的衛兵氣憤道:“大罪!這是大罪!竟敢傷我們長官!我要好好問你們的罪,沒個三百年不放你們出來!”
秦肖肖緊張地握住曲歡的手,生怕他一個沖動,做什麼錯事。
而曲歡始終乖順,輕輕回握她的手,跟她一起眼睛被衛兵纏上黑帶子。
交握的手很快被衛兵分開,五人之中,唯獨曲歡手上被捆了縛仙索。
他們不放心這個危險分子。
被衛兵緝拿,支着兩邊走,蒙着眼,時間好像失去概念,不知走了多久,隻聽一聲響,門合上——他們被關進了牢獄。
守衛不屑的聲音響起,“等着受審吧。”
黑暗之下,鈴風率先摘了黑帶,而後來幫秦肖肖解。
鈴風樂觀道:“好歹我們是入境了。”
秦肖肖最先望見的是黑帶覆眼的冷面少年。
眼睛被遮住,粗糙的黑與極緻的白形成強烈對比,唇微抿,鼻挺拔,下颌淩厲。雙手被粗壯的縛仙索捆住,用不出一點靈力,好一個任人欺負、但不肯屈服的模樣。
秦肖肖心癢癢的。
挨近他,語氣飛揚,“求求姐姐,姐姐幫你解下眼罩。”
“姐姐想要我怎麼求?”
少年嘴角平着,沒揚,看起來不好親近,嗓音低沉和緩,說話慢調,字字都清晰地落入人心。
勾着人。
秦肖肖心熱不已,但見周圍全是人,不好意思做什麼事。
“這你都要問我,不然還是蒙着眼好了——剛剛你為什麼動手?這下我們全都锒铛入獄了,要等着那什麼審問。”
秦肖肖心中并不怪罪曲歡,但怕另外幾人有怨但不言,憋着日久天長産生嫌隙,這才主動提出來。
曲歡道:“為了進城。”
他邊說,邊自己把縛仙索取下。
秦肖肖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你你你!”
曲歡聲音悠悠,“修為不及我,鎖不住我的。”
曲歡再一擡手,結界應聲而碎,牢門開了。
幾人呆住。
牢獄之中一下子聲浪大起來。
“有人逃了!有人逃了!”獄友們幸災樂禍。
曲歡卻十分“心善”,幫看熱鬧的獄友們一起破了結界。
監獄徹底沸騰了,犯人們像擠菜市場一樣,全部湧向出口,各顯神通,守衛敵不過這麼多人,守拙的被打倒在地,機靈的已經跑開暫避。
而曲歡牽着秦肖肖的手,像散步般,大搖大擺出了獄門。
——他們入獄還沒幾分鐘,即越獄逃脫了。
曲歡眼上仍是黑色縛帶,未解。
秦肖肖心更熱了,修士視物不一定用眼,但肯定用眼更方便,小魔物到現在還不解縛帶……
咳咳,就是看她喜歡,勾她。
秦肖肖怎麼會不滿足他滿足自己的心意呢?遂當作看不見,不提這件事。
其餘幾人見了,面色詭異,但也懶于問——這酸臭的戀愛氣息!
-
雷家。
下屬剛入室,向家主禀報緝拿了一隊不法分子,下一秒,另一位下屬進來禀報,說犯人已經協同衆多犯人,一起逃脫了。
雷家家主面色陰晴難定。
站于家主下首的雷家少公子雷承青澤怒道,“豈有此理!竟敢蔑視父親,孩兒這就去把他們抓回來!”
家主面色稍緩和,“此人有些實力在身,去庫房挑些法寶再去。”
雷承青澤狂喜,庫房裡可都是好東西,立馬抱拳,“謝父親!”
……
如尋常民衆一樣走在街上,鈴風一臉如在夢中,不敢置信。
秦肖肖已經習慣,還頗為得意,看,這就是反派的安全感,杠杠的!居家旅行必備小魔物,為您省去一切煩惱,您值得擁有!
但等晚間,秦肖肖已經褪去外衣準備睡覺,少年翻窗而入。
她驢打滾一樣翻身坐起來,笑不出來。
“阿歡啊,你不睡覺爬窗子做什麼?”
這裡可是靠街道的二樓!外面人看見像什麼話?少年蒙着眼來私會情婦?
“姐姐難道就要睡了?”少年語氣埋怨,走到她床前,蹲下,乖巧擡臉,讓她低頭俯望着。
“我來求姐姐解開縛帶呀。”
看起來依然是冷冰冰的酷哥,但聲音怎麼是這樣?行為怎麼是這樣?!
秦肖肖捂住心髒,想嘔血,你真是魅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