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耳對牧芮的讨好不假顔色,每日依然獨來獨往,再不與她有任何交流。沒有四耳提供食水,牧芮隻能将散亂在地上的黑小果一顆顆拾起,為身體提供些微的水分與能量。
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省吃儉用黑小果連通它的葉片也在昨天吃完了,牧芮又渴又餓,昏昏沉沉地走到洞口邊緣,探頭朝下看。
垂直的崖壁底部是白色的岩石,隻一眼牧芮便覺頭暈目眩,撐着身體才沒有摔下去,她靠在洞口緩緩坐下。
之前的行為已惹怒了四耳,它不再給她帶食物,也不理她,若不想餓死渴死在山洞後被四耳啃食,牧芮唯一的選擇隻有離開一條。
鼓足勇氣往下瞥,仔細看能發現石壁間布滿了許多大小不等的縫隙,隻是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牧芮沒有信心全無攀岩經驗的自己能順利下到崖底,更何況就是能下去也未必能走出那片森林。
或許向上爬活着逃離的可能性更大,牧芮再次将頭伸出洞口仰起,果然如她所料,山洞離頂部的距離比向下近了約五分之四。
側上方一個身影沿着石壁快速靠近,牧芮趕緊将頭收回來,下一刻四耳出現在山洞内,甩下提在手中的獵物。
或許是牧芮遲鈍的模樣引起了四耳微乎其微的同情心,它蹙眉看了一眼牧芮,蹲下撿起剛被它丢下沾染了灰塵細石的獵物,三兩下将皮毛咬下後撕下一條嫩肉,惡狠狠地向她胸口。
看着沾染了血迹和油漬的外套,牧芮也不知是該心疼早已髒污不堪的衣服更添污漬,還是該心疼這塊嫩肉條沾上了髒衣服。
擰起嫩肉塊,牧芮見四耳不再管她大快朵頤,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肉塊上。
濃重的血腥氣也掩蓋不住這塊肉散發的膻味,牧芮雖不知四耳獵到的是什麼動物,總歸她的腸胃是無法消化生肉的,她也不願意。與其面對可能的寄生蟲或因難以消化引發的胃腸問題,她放棄了這次突破自我的機會。
将肉塊小心地放在身旁幹淨的石壁凸起處,牧芮靠着石壁閉目養神,胃部卻開始頻繁向她發出警告。她默聲想要說服自己将那塊嫩肉吃下去,但怎麼都跨不過心裡的那道坎,并不能将想法付諸行動。
重物落地的聲音驚起了不知何時睡着的牧芮,她迷瞪瞪地環視四周,熟悉的赤色紋理映入眼簾,是有黑汁的樹幹。
驚喜地抱起這截樹幹,牧芮仰頭看向立在她身前,影子被夕陽拉的老長,部分已與洞内的黑暗融為一體的四耳,心中有點委屈。
“能幫我打開嗎?”牧芮的聲音很輕很軟,又餓又渴了這麼長時間,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去考慮四耳此刻的心情。
沉默地盯着牧芮,幾息後四耳才彎下身接過她手中的那截樹幹,輕而易舉地揭開了一面。
甘甜的汁水湧入口中,狠狠咽下幾口,咳了兩聲才緩過勁來,将樹幹内貯藏的汁液飲盡,牧芮眯起雙眸終于露出緩過來的神色。
被四耳帶到山洞的第十日,它與牧芮之間的不愉快在牧芮将那塊已不再嫩的肉塊遞給它時徹底緩和。早早醒來,有了昨日的黑汁補充,恢複精神的牧芮再次請求四耳将她帶出山洞。
四耳很聰明,牧芮隻重複了一次話語和動作它便明白了。與先前一般,單手扣住牧芮的腰,四耳帶着她快速爬出山洞。
爬上石壁四耳沒有馬上松手,而是又扣着牧芮跑了很長的距離,在牧芮覺得腰腹部被擠壓得很難受的時候它才停下來将她放下。
落腳處是一片細竹林和高喬木的分界處,交錯的竹林将遠處的景色遮擋的嚴實,隻能看到一節節深淺不一的綠色。
另一側的喬木最矮的目測也有五米以上,參天蔽日,樹蔭下斑駁的光影如璀璨星空。
猶豫片刻,牧芮朝着竹林的方向邁出一步,見四耳沒有阻止的意思,牧芮這才大膽往前。
眼下是幾月份牧芮沒法準确判斷,但結合這些日的溫度以及晝夜溫差,牧芮推測此處應當正處在秋季,那麼在竹林裡應當能尋到筍子。
不到萬不得已生肉她是肯定不會吃的,第一次被帶出門時牧芮也揀過幾塊堅硬的石塊,可惜敲石打火她是怎麼也做不到,隻能退而求其次往素食發展。
往竹林深處走了一段距離,牧芮驚喜地發現了第一顆冒頭的竹筍,尖尖的綠心被層層棕色外衣包裹住,露出地面的部分環起來有兩個手掌粗。
用力掰了掰,竹筍紋絲不動,牧芮的手中卻紅了一片。她側頭想招四耳來幫忙,以它的力氣,或是用它那尖利的爪子,她相信自己立馬可以實現竹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