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把話說全?”
歐文脊背僵直,細密冷汗不受控制地從毛孔冒出來。
他那五官立體的英俊面皮上連表情都扭曲了,看來确實是被喻獨活非常規的行為模式吓得不輕。
一旁和他并排坐在地上的奧莉薇亞就顯得冷靜許多,她抿着嘴,望向喻獨活的眼神裡滿是警覺。
“還要我一點點問才肯說嗎?”
喻獨活在他們的注視下晃了晃量子激光槍,琥珀色眼瞳在光影下顯得越發璀璨逼人,“漏洞也太多了,你們兩個簡直是在拿我當不懂事的孩童哄騙。”
“其他的暫且不提,我隻想知道為什麼那麼隐蔽精密的實驗室會突然發生暴動?你們在發生了暴動後為什麼還可以全身而退?”
歐文仍是滿臉迷茫,像是之前對喻獨活交代的信息真的沒有任何半分隐藏。
他喃喃道,“發生暴動有什麼奇怪的嗎?本來他們那群瘋子做那種實驗,遲早也是會被反噬的。”
喻獨活垂下纖長眼睫,沒有理會歐文。
他問出的話并不是毫無根據。
其實他相信歐文和奧莉薇亞交代的信息中有百分之八十是真實信息,因為确實符合基本邏輯。
但他們可是來自聯邦出色的優秀傭兵小隊,都是天天走繩索玩命的人物。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把所有信息完全告訴他,絕對留了後手。
平常也就算了,歐文和奧莉薇亞也算是和他一樣在危險邊緣探索的同類人。凡事留條後路,他不會這麼逼他們。
喻獨活想着,擡眼看了看在旁邊乖乖待着扮演“不起眼”管家的阿諾德,回頭眼底又籠了重潮濕迷蒙的薄霧。
可這次不一樣,這是稍不留意就會喪命的“絕命任務”,系統提供的幫助有限,他必須得到更多信息。
就連來救喻家雙胞胎兄妹也是一樣,如果他隻要扮演反派阻礙阿諾德,那麼根本不需要管喻予知和喻予珩,舒舒服服待在軍事學院裡就可以了。
但那樣太被動了,不符合他的行事準則。
他必須主動出擊,弄清阿諾德這個Alpha男主到底是怎麼回事,掌握更多信息才能更有可能扭轉不利形勢。
“我們确實隐藏了部分信息。”奧莉薇亞咬緊後牙,面露難色,終于松了口,“準确來說,我們并不是自己逃出來的,等我們醒來時就已經脫離實驗室了。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被誰救了。”
奧莉薇亞頓了頓,喉頭艱澀,“但可以肯定的是,卡達格阿星上有着一般人無法應付的可怕存在。”
果然奧莉薇亞還有所保留。
喻獨活笑了笑,唇角泛起柔柔漣漪。
到這裡就可以了,最起碼要對他會面臨的危機有最基礎的了解。
估計再多的就是奧莉薇亞的保命信息了,問也問不出來。
他也沒打算繼續問下去了。
畢竟什麼都從别人嘴裡問出來太沒勁兒了,保留些未知的危險挑戰才有意思。
但還有一個問題,系統之前發給他的任務是調查阿諾德的身份。
他已經從阿諾德和他之前的傭兵小隊成員口中問出來了,但系統并沒有出來通知他任務已經完成。
所以阿諾德到底是什麼東西。
喻獨活琥珀色的漂亮眼眸微眯,透出名貴波斯貓般的慵懶風情,不着痕迹看向阿諾德。
“嘿,奧莉薇亞,不是你救的我嗎?”還沒等喻獨活開口,歐文先咋咋呼呼地叫了起來,“你怎麼沒有告訴過我?”
————
得到了部分想要的信息,喻獨活沒再繼續為難他們這兩個叽叽喳喳的Alpha,半拎半拖地把躲在一邊兒不明所以的弗裡德扔回了主控室。
弗裡德已經提前設置好了軌道,中.央的巨大全息投影屏幕閃爍着淩冽機械的藍光,有關星艦的外部環境、航行軌迹、艦内各項關鍵系統的運行狀态等的大量數據飛速流動,正以立體化的方式投影呈現。
“喻小少爺,你不會真打算就這麼去那個卡達格阿星吧。”
弗裡德控制着輕質合金材料的物理操縱杆,抽出空來問向喻獨活。
總控室配備了高端的隔音材料和聲音吸收裝置,将弗裡德和喻獨活的聲音死死隔絕在内。
喻獨活略顯疲态歎了口氣,“你也清楚,帝國不可能對實驗室的事一無所知,他們敢安排予珩哥和予知姐去,還縱容哈珀告訴我,就說明這一趟我非去不可了。”
弗裡德也清楚喻家和帝國之間緊張的關系,這話點到為止,不用喻獨活再多說什麼。
“喻上将……他們救了我一命。所以不論去哪兒,我都會和你一起走的,我會盡我的全力保護你。”
弗裡德阖上眼握緊了操作杆,他手背青筋暴起,關節頂得皮膚泛白。
喻獨活本來想問什麼,他一擡眼瞥到星艦艙體内的透明視窗,瞬時瞳孔驟縮。
與此同時,艙體門被阿諾德強力掀開,歐文的聲音透了進來。
“天,這是什麼鬼東西?”
确實太不常規了。
随着星艦的接近,一顆夢魇般猙獰的星球漸漸顯現。它的表面被一層厚重黏稠的星際塵埃覆蓋,輪廓模糊不清,隻能看出似乎在不斷蠕動。
飄渺又陰森的霧氣環繞着星球,凝聚成扭曲的形狀,擴散成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星球這個巨大的不可名狀物本身匍匐呼出的奇詭吐息。
“這是卡達格阿星。”
阿諾德盯着主控室内中央屏幕上那象征着坐标位置的跳動藍點,冰冷又毫無波動的聲音回蕩在星艦内。
“喂……我可不記得我們走的時候,卡達格阿星是這樣的啊。”
眼前的景象超過了正常人可承受的範圍,歐文被吓得不輕,臉色泛上了灰調的蒼白。
弗裡德一直盯着投影屏幕,雙手在操控台上飛快移動,試圖轉變方向穩定星艦形勢。
喻獨活同樣看向了投影屏幕,紅色警告框瘋了般層疊着跳出,彰示着危機的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