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接近尾聲,各家的奴仆和婢女都來引領自家主子離場。
蘇莳漁也準備起身離去。
也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嘲笑:“還真以為自己是樂甯公主的說親媒婆就能當座上賓了,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越來越多打量嘲弄的目光襲來,蘇莳漁仿若未覺,依舊踏步往前走去。
“蘇姑娘,宴大人在外面等你。”
“蘇姑娘,三殿下在外面等你。”
姜一和景翊澈身旁的小厮同時走到她身旁開口道。
一時安靜如雞,周圍的女眷更像是冰凍住般,沒有動作,場面說不出的奇怪。
蘇莳漁摸了摸鼻尖,眼神中還是升騰起雀躍,怎麼說她還是有些虛榮心的。
蘇莳漁一離開,喜宴中再次炸開了議論聲。
“宴大人該不會是為了這媒婆受了蕭将軍的六鞭吧……”
“等等,三殿下拒親也是為了……她?”
衆人面面相觑的表情中都帶了不可置信。
蘇莳漁跟在姜一和小厮身後,有一人和她擦肩而過,她再回頭看去,卻不見那人人影。
趙軒?好像也不太是?可能看錯了……
月色下,是墨色濃厚的景翊澈。
蘇莳漁如快樂小狗的舉手揮起來,聲音清亮,引來不少人側目:“阿澈!”
周遭的人像是都消失般,隻餘眼前女子璀璨的笑容。
于是這抹濃墨的黑白轉變為盛開的玫瑰花,鮮豔昳麗。
“小漁。”
她的手臂被人抓住,跟着受力的方向往旁邊倒去,肩膀被順勢摟住。
蘇莳漁正好靠在宴聞祈的胸膛上。
“我在這。”
清泉般的聲音響起,她擡頭對上宴聞祈溫和的眼眸,笑容甜的發膩:“聞祈哥哥。”
樂甯公主府前有不少賓客都在離去,目光卻都悄悄移到宴聞祈那。
宴聞祈沒有避諱,像是昭告所有人般,緊了緊手臂彎處的女子,語氣輕柔:“我們回家。”
蘇莳漁點頭,剛想和景翊澈道别,就被宴聞祈強硬轉身上了馬車。
“诶,我還沒和阿澈道别呢,不禮貌。”
回給景翊澈的隻有宴聞祈回頭的眼神,裡面滿是占有欲。
那朵盛開的玫瑰花迅速枯萎腐爛,是灰燼般的破碎。
明明一個起碼表面上永遠不會發怒永遠溫和的大理寺少卿宴聞祈,還有一個更是木讷甚至好欺負不會多話的三殿下。
可硬是讓圍觀的人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氛圍,沒有一人敢踏入其中半圈。
“黎兒,走了。”蕭沫沫無視周圍人對她或好奇或憐憫的眼神,背脊挺直喚了一聲左相的嫡女,雲黎。
“哦,哦!好。”雲黎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景翊澈。
……
豔陽高照,絕對是開店鋪的好日子。
蘇莳漁滿臉笑意地拉下紅綢布,紅娘所的店鋪名也露了出來,上面更是有皇上的親筆題字,金牌紅娘。
鋪天蓋地的鞭炮聲也适時響起來,店鋪兩旁還有宴聞祈和景翊澈送來的花籃。
這陣勢不算小,吸引了不少百姓前來圍觀。
隻是開業的第一日卻沒有任何人找上門來,蘇莳漁犯困地托着腮,她本以為有皇帝親賜的金牌紅娘,不說門庭若市,今日也能開出第一單,誰知竟然如此冷清。
有氣無力的回到住宅處,卻在門口就看到了宴聞祈。
他就這麼靜立于門口,沒有倚靠在門口,也沒有抱臂,夕陽的光暈籠罩在他筆挺的身形上,一派芝蘭玉樹。
蘇莳漁突然想到在現代剛開婚介所時,也是如此艱難,甚至比現在還要苦,回到窄小的出租屋,隻有梅雨天的潮味和孤單。
現在的她不再是一無所有的孤兒了,她有人在等她了。
一股力量從心間注入,蘇莳漁猛跑過去,一頭紮進宴聞祈的懷抱中,直沖的宴聞祈都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蘇莳漁抱住他幹勁的腰,臉龐胡亂的在他胸前亂蹭。
宴聞祈無奈,眼神卻愈發的柔軟溫和下來,他拍了拍她的背:“怎麼了,不順利?”
蘇莳漁退出懷抱,垮着一張臉:“可太順利了,沒有人鬧事,也沒有人來挑釁,連客人都沒有一個!”
“那先吃飯,吃飽了才能解決往後的事。”
桌上有她最愛的糖醋排骨,就坐前宴聞祁就給她盛了一碗雞湯。
滿足的喝了一口,就聽到宴聞祁問道:“可要幫忙?”
蘇莳漁放下筷子,兩根食指交叉:“别,我可不想來找我做媒的都是因為大理寺少卿大人!”
“好。”
宴聞祁吃飯很安靜,甚至連咀嚼的聲音都沒有。
可蘇莳漁不同,哪怕今日沒有一個客人,她也能興高采烈地說着開店的趣事。
宴聞祁進食的速度明顯慢下來,眼神專注的看向充滿生命力的蘇莳漁,還不忘給她夾菜。
“你都不知道,我今日在店鋪裡都無聊!”蘇莳漁緊握手中的筷子,憤恨的吃了一塊肉。
宴聞祁微垂眼睑,再次擡眼眼眸泛着柔和的水光:“不急,以莳兒的能力,遲早能在都城做出名聲來。”
蘇莳漁也不謙虛,得意一笑:“自然!”
飯後的古代也是真的沒有什麼娛樂項目,蘇莳漁拿着新買的圍棋央着宴聞祁陪她下。
隻是也不知她真的是棋高一招,還是宴聞祁讓着她,她總能赢個一到半子,還下的特别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