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宴聞祁陪着的時光倒也不算難捱,甚至可以說是蜜裡調油。
隻是白日裡的紅娘所依舊門可羅雀。
通過打聽才知曉高門貴族都有自己固定的官媒,而普通百姓看到是皇帝題詞都認為價格不菲,根本沒想過踏足進來。
為此蘇莳漁還在門口豎了個開業大酬賓的牌子,但依舊沒有什麼人。
蘇莳漁正在低頭思考,要不要重新開始一家一家去推銷自己時,曾苒苒突然闖進來一把拉住自己。
“哎呀,反正也到正午該休息了,先陪我去酒樓嘗嘗都城的菜肴。”
曾苒苒這幾日剛到都城、正在選址,還有觀察都城酒樓客棧等優勢,其中菜系就是很重要的一環,托她的福,都城有名的酒樓她都快吃個遍了。
“今日的酒樓雖不是都城頂級的,但是很受普通百姓的青睐,爹爹說了,這種酒樓的經營和菜譜也是很值得學習的,伍昭你等會兒可要好好嘗嘗!”
“嗯。”伍昭絕對是指哪打哪。
三人跟着引路的小二在大廳一桌前坐下。
曾苒苒和伍昭已經拿起菜譜看了起來。
蘇莳漁基本就是曾苒苒他們點什麼就吃什麼,最多在口味上說出自己一些見解,不過這方面還是伍昭更為專業些。
她撐頭看着前面那桌正坐着一婦女和一少女。
那婦女明顯媒婆打扮,少女黑黝黝的眼睛轉着顯得很機靈。
蘇莳漁面上來了些興趣,身體向前傾,那媒婆的聲音很是亢奮,像是在介紹什麼絕世好男人般。
“這張家二郎年紀二十有餘,身形雖不是太高挑,但長相可是一眼俊美。而且人非常老實本分,基本都不怎麼和女子交流,除了有時出去打牌消遣,基本都在家做紙紮掙錢,絕對是個好夫君人選!”
這熟悉的語言套路讓蘇莳漁仿若回到了初到海城的時候,想不到都城的媒婆也是擅于用媒婆話術坑騙女子的。
蘇莳漁沒有直接去揭穿,隻因這看着隻有15、16歲的少女顯然沒有被媒婆話術打動,她甚至都能看到她偷偷翻了白眼。
蘇莳漁視線向下,視角的空隙正好讓她瞧見這少女伸手偷了媒婆的錢袋子。
她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這無良媒婆遇上扒手少女,也不知是誰诓騙誰。
隻見那少女滿臉欣喜:“多謝劉媒婆,這張家二郎我聽着就極好,也不知他是否會嫌棄我是個孤女。”
劉媒婆拍了拍那少女的手:“放心,張家二郎是個心善的,自是不會鄙棄你。”
“那就麻煩劉媒婆去張家二郎那納征。”
“好說好說。”劉媒婆滿臉喜色,顯然是為說成這樁婚事高興。
兩人沒再聊幾句,劉媒婆就先行離開了。
少女抛了抛手中的錢袋,滿臉不屑:“能把條件如此好的二郎介紹給我一個孤女,當我傻子呢!”
那少女偷了錢也淡定的很,看她也不着急逃走,反而把桌上的菜肴都掃了個精光,打了個飽嗝才準備起身離開。
“給我把這小賤蹄子抓住,好好給我搜身!”
劉媒婆又重新折返回來,應該是發現自己的錢袋子丢了。
少女見狀拔腿就跑,但還是被其中一個粗使婆子控制了,如提領小雞般讓她掙紮不脫。
另一個粗使婆子竟在大庭廣衆之下就要扒她的衣服。
看着或轉移過來的目光,或圍過來的男子,蘇莳漁暗自皺眉。
還未等她出口阻止,旁邊的曾苒苒已經先開口:“你一個都要半入土的婆子何必在這為難一個姑娘。”
“你!”劉媒婆被氣的臉都歪了,她上前一步:“這個有娘生沒人養的賤蹄子敢偷我的錢銀,我今日就替她過世爹娘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做壞事的代價!”
“你才是賤蹄子大騙子,你當我傻呢,會把好兒郎做媒給我,你明明根本看不起我!”那少女還在拼命掙紮,臉都漲紅了。
“那我同你說的張家二郎哪裡不好!”劉媒婆捏着那少女的臉頰肉。
那少女明顯語頓,呲牙咧嘴的張嘴就要咬劉媒婆的手掌。
“啪。”劉媒婆直接給了她一巴掌:“沒人教養就要當狗了!”
“呵,一眼俊美,恐怕這張家二郎是個獨眼的吧。”
蘇莳漁僅一句話就讓周圍議論紛紛,都頻頻點頭附和怪不得劉媒婆會把聽着那麼好的一個兒郎介紹給孤女。
這少女更是叫嚣起來:“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什麼一眼俊美,就是個獨眼的!我可真苦命啊!從小就是孤女沒有人教養,還要被人騙!”
“你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獨眼怎麼了!配你綽綽有餘!”
“啧啧,這位姑娘雖是孤兒,也是在妙齡且面貌清秀,怎配不上好兒郎了,我看這張家二郎着實不怎麼樣!”
“這張家二郎聽着除了是個獨眼外,其他都挺好的啊!”
“是啊!是啊!”
周圍的人聽到蘇莳漁這麼說也好奇問道。
蘇莳漁跨步向前,抱臂道:“年二十有餘恐怕已有年29了吧,這歲數看來知曉他家情況的不太想嫁給他吧!身形不高挑那必然是極矮的,為人老實恐怕就是蠢笨愚鈍、卻還愛打紙牌看來經常會輸錢。”
她沒有顧及劉媒婆瞪她的眼神,還笑意盈盈的看向劉媒婆:“紙紮生意應該是做白事的吧,嫁到他家,在那種環境下還要面對一個獨眼,也怪瘆人的對不對啊?”
蘇莳漁的逐一分析讓議論聲更大了。
“劉媒婆這就不厚道了啊!這不是把小姑娘往火坑裡推!”
“對啊,這算什麼好條件啊,就是用語言诓騙人呢!”
“你不要血口噴人!”
要不是蘇莳漁身前有高大的伍昭擋着,劉媒婆的第二巴掌恐怕就要甩到她臉上了。
“那我可有哪裡說錯,還請劉媒婆更正!”
“你!”劉媒婆目光一轉:“我現在說的可不是我做媒這事!是這小丫頭片子偷我錢财!”
“這些夠麼!”曾苒苒直接拿出銀錠放在手上。
劉媒婆不住地打量伍昭,才招呼手底下的人:“算她走運!我們走!”
劉媒婆前腳剛走,那少女也腳底抹油就要溜走,卻被蘇莳漁一把抓住。
誰知這少女力氣特别大,眼看就要掙脫開,好在伍昭心領神會直接抓住了她。
三人潦草吃好飯,蘇莳漁關上紅娘所的鋪子,對着少女伸出手:“偷的錢袋子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