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蟻詫異地轉過頭:“還以為你會知難而退。”
宮北樂晃了晃手中的酒壇:“我都平安從沙場回來了,就為了讓你喝上一口我親自釀的酒,差點從房頂滾下去。”
綠蟻把頭扭回去:“何止是從沙場平安回來呀,你還敢孤身入敵營呢。我要是臨越,就把你扣下,才不會讓你回來,可見他也并不像傳說中那般智多近妖。”
宮北樂沒有說話,望着綠蟻張了張嘴,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綠蟻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瞥了她一眼:“這是幹嘛?”
“你怎麼突然這麼多話啦。”宮北樂對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以前你才不會同我閑聊這麼多呢。”
綠蟻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無語,幹脆不吭聲了。
宮北樂自然看得出來,她這是還在為自己不聽她的勸阻堅持趕赴戰場而生悶氣呢。
戳了戳綠蟻的胳膊,她歪着腦袋問:“那你要不要喝我釀的酒呀?”
綠蟻一邊氣鼓鼓地别過頭,一邊接過宮北樂手中的酒:“喝!”
宮北樂笑得更開心了,她啟開自己的酒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香呀。”埋下頭喝一口酒,她滿足地抱着酒壇望着金黃色的夕陽:“還是回到自己宮中好,我其實很不喜歡冷冰冰的甲胄。我喜歡柔軟溫暖的絲綢裙,也喜歡各式各樣的發髻,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綠蟻。”她輕輕地喚她:“要是古水國能永遠和平,每一個女孩子都能穿上自己想穿的衣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好了。”
綠蟻仰頭喝了半壇子酒,然後轉首注視着宮北樂,認真地對她道:“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會實現的,我會和你一起。”
宮北樂嗯了一聲,重重地點了點頭,舉起懷中的酒壇與綠蟻手中的碰了碰:“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反悔!”
綠蟻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一言為定,絕不食言。”
此後便是一段難得的平靜時光。
原本極力反對新政策的那些貴族似乎已經認命,他們不再反反複複地求見公主,也不再有人暗中雇傭殺手企圖刺殺她。
紅山一戰令宮北樂在國中與軍中的威望直線上升,如今朝野上下對她均是一片贊譽,即便有持反對意見的官員,卻也不敢再上書反對變法。
臨越不知出于哪些方面的顧慮,撤軍之後沒有再次進犯古水國。便連雲黎國的盟友也按兵不動,偃旗息鼓。
宮北樂的法令推進得很順利,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時間一晃,如此便過了兩年。
突然有一天綠蟻找到宮北樂,告訴她自己将要離開古水國一段時間。
宮北樂乍聽此事吓了一跳,有些不安地攥住綠蟻的袖口,“你要去哪裡?要離開多久?”
“你别擔心,最多三個月我就會回來。”綠蟻道:“我要去一趟西方昆侖之境,去見帝師路之遙,求他解了我身上咒術師的封印。”
宮北樂聞言,理解地點了點頭。
綠蟻曾經說過,因為她身上有上古巫族的血脈,因此天生便會咒術。然而這咒術的力量來源不明,會引起各方修士的追殺。
她若是此後再不能使用咒術,自然便不會再被那麼多人追殺了。
隻是,這種與血脈相關的東西,居然也是能解除的麼?
她當即提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可以。”綠蟻很是笃定,她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已經通過各種途徑找了許久的方法:“所謂上古巫族血脈,其實也是一種咒術,是一種能将我們生生世世封印在咒術師的輪回中的咒術。既然有人能夠設下這個封印,那麼就定然有人能解開。”
隻不過這四海八荒能夠解開封印的人寥寥無幾罷了。
她歎了口氣,語氣中卻多出幾分希望:“若說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解開這道封印,恐怕便隻有路之遙了。我于前日聽聞路之遙如今正在西方昆侖之境,所以決定即刻動身前往。路之遙的行蹤飄忽不定,若是去晚一步,恐怕又是好幾十年都尋不到他的蹤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