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虎大叔救我!”
預想的救援并沒有來,魈毒童子倉促間慌亂打出幾個毒招,被越長玦一一避過後,腕骨遭受重擊,她慘叫一聲,小小的撥浪鼓落入塵泥。
另一邊,無患開膛被嶽靈休料理得十分迅速,卸除手上勾爪後,又五花大綁起來。隻是他不甘被縛,一直在用流血的殘牙撕咬身上的粗繩,直到越長玦拖着魈毒童子出現,才慢慢停止嘶吼,奮力向同伴挪去。
像同伴,又不像同伴。
“魈毒、魈毒……”
他半人半獸的臉上滿是焦急,四肢并用地守在魈毒童子身旁,如獸類照顧幼崽一般,試圖減輕魈毒童子的痛苦。
昏迷中的魈毒童子毫無回應,無患開膛擡頭,眼神陰鸷道:“神華喜歡的人,果然和他一樣狠毒。”
越長玦俯身在他面前坐下,充耳不聞地調息起來。
“但是沒用,這點傷勢很快就會愈合,你們殺不了我和魈毒的。”
回答他的是嶽靈休的一掌,剛猛掌力力透胸肺,縱使無患開膛痛覺已失,也被震得咳血。
積壓心底的悲憤被仇人面容撕開一個小口,嶽靈休沉聲如鐘道,“二十年前,你們抓歡慈威脅我,讓她受盡折磨而死,到底誰更狠毒?”
“你們奪走了對我很重要的人”他踩住無患開膛的脊背,似是透過他懷悼亡妻的倩影,又像對峙無患開膛背後龐大的組織,“不管你們死灰複燃幾次,我都不會放你們幹休。”
語畢,嶽靈休收掌,起身走向遠處。
正為越長玦治療的修儒慌了神,“嶽大哥,那是輪椅,不能用來砸人!”
“放心,我下手有輕重,他死不了。”
越長玦虛弱出聲,“嶽大俠,修儒的意思是,輪椅承受不了你的掌力。”
“啧,”嶽靈休放下輪椅,“不能殺也不能放,那怎麼辦?小姑娘啊,不如我們綁着他們去苗王宮領賞吧。”
沉默的越長玦頭上冒出陣陣白氣,含糊嗯了兩聲作為回應。給蠱蟲提供戰場實在太累,若無修儒從旁醫治,恐怕今晚就要昏倒在竹林裡。
但嶽靈休說得沒錯,在撬開這兩人的嘴後,必須有一個殺或放的處置,前者打草驚蛇,後者放虎歸山,無論哪種,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越長玦暗暗歎了口氣,義父曾說謀定而後動,她連二位從屬的組織都不知道,該從何處談起呢。
一股不同于藥力的暖意傳入丹田,越長玦驚異回頭,嶽靈休正站在背後,源源不斷的精純真氣從他手中流瀉而出。
“您……”
“抱歉,我剛才為保護修儒打傷過你。”嶽靈休加大輸送力度,疑惑道,“小姑娘練的什麼武功,功體如此冰寒?”
“……”
“哦,不想說也可以。少年人嘛,初出江湖總喜歡搞神秘感,嶽大哥我當年也和你一樣。”
越長玦垂眸淺笑,“長玦入江湖已久,隻是名聲不顯罷了。”
“那更要将這兩人送去苗王宮了,出名要趁早,你抓了閻王鬼途的人,苗王一定會嘉獎。”
“閻王鬼途?”
嶽靈休如夢方醒,一拍腦袋道,“哎呀忘了忘了,你這個年紀,不知道他們也是正常。”
他輕咳兩聲,将二十年前的恩怨盡數道來,從江南大疫,閻王鬼途哄擡藥價卻被幽冥君所敗,到自己與幽冥君、藥神共同加入閻王鬼途,試圖找出絕命司,直至愛妻被閻王鬼途脅迫才停下話頭,英武的臉龐流露幾許風霜。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
越長玦給修儒遞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乖巧地轉移了話題。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相較還珠樓過分精簡的行文風格,嶽靈休提供的情報可謂面面俱到。
可是——
二十年往事,均是他人前塵,唯今夜指名道姓的拜訪,才是該考慮的當下。
素昧平生的無患開膛和魈毒童子,是怎麼追蹤到自己,又怎麼知曉自己去過還珠樓的?
是情蠱嗎?那隻情蠱在撥浪鼓聲控制下,的确有蒙蔽感官的功能,但情蠱在還珠樓時就已被壓制,若還有千裡追蹤的本事,“神蠱”名号就該易冠而戴,換到閻王鬼途的頭上。
越長玦搖搖頭,她非常認可溫皇先生的蠱術,畢竟在還珠樓的日子,幻覺神華一次也未出現。
加上自己養病期間從未出過還珠樓,又并非此界中人,知道“越長玦在還珠樓”信息的人,隻有樓内衆人,或恰巧來訪的客人
夜色凄清,她将懷疑對象次序列出後,眸光投向地上的兩人。
總之,得先撬開魈毒童子或無患開膛的嘴。
“冷……好冷……”
被打斷腕骨,昏迷不醒的魈毒童子突然蘇醒,情況卻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