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閉嘴,選擇默默站在一旁。
“爺爺,你家有推車嗎?”程三好雙手撐在膝頭詢問。
韓老伯被這一口一個爺爺叫着,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竹篾,站起身往側旁的雜物間走去,駝着背,走得很慢。
程三好跟上去前,輕拍了下趙柯的肩膀,低聲說了句:“下次有話就說。”
說完人已經擡步向屋子裡而去。
趙柯懸着的心稍緩,他剛才擔心的事,就是怕自己什麼都不懂而攪黃了生意。
他将程三好做的努力都看在眼裡,很明顯女生平日裡懶得眼皮都不想睜,但是為了五人或者綜藝,她有在認真做。
不知從何時起,他變得極其在乎别人的目光,但是又不想開口說話,來參加節目沒有多久,他竟然有想表達的想法了,這個發現讓他惶恐。
——他該是腐爛下墜的,“變好”實在是太讓他恐懼。
女生的力道不大,趙柯卻覺得肩膀那一處熱起來。
“都是灰。”韓老伯找到推車,還破有點窘迫。
程三好卻說:“能借我們,就已經十分感激了。”
推車下裝着四個尼龍輪子,上面搭着塊厚重的鐵闆,手柄也是純鋼鐵鍛造的,頂端就像摩托車的頭,人可以握住兩邊,一推就可以向前。
這種推車不可以拉貨,隻可以裝載最多四袋容量為七十斤的糧食。
對于程三好他們現在來說,完全可以了。
“那您稍等,我們回去就拉來給您。”
“哎,都可以。”
“走吧。”程三好從趙柯手中将那一大袋辣椒放到推車上,才對他說。
她推着車向前,趙柯則抱着包菜。
至于為什麼沒放這個蔬菜,是因為推車上的确有很多灰。
二人原路返回,程三好将東西放到廚房的櫃台上,出來時,正看到趙柯彎腰正要扛起一麻袋土豆。
“慢着……”
她的話沒說完,趙柯已經扛着放到了鐵闆上。
程三好走過去,還是被他吓到,主要他比自己都還瘦,就怕一不小心給壓傷。
“沒事吧?”
趙柯瞥見她的神色,眼眸轉了轉:“咳……沒事……”
程三好一頓,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皮皮的肖樂保,想到是趙柯,無奈說道:“接下來的一袋,我們一起提吧。”
趙柯雖然瘦,到底是男性,所以那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聽着這句話,偷笑了一下。
兩人抓住袋子的兩端,合力放到推車上。
地裡的三人埋頭幹活,壓根沒注意這邊。
下午雖然是陰天,但是一直沒下雨,偶爾還會鑽出一兩束陽光。
将土豆賣給韓老伯後,程三好數着手中的112塊錢,叫住他:“爺爺,我們想向您買點臘肉,你賣不?”
韓老伯的兒女都很有出息,現下在大城市安了家,每個月都會轉給他兩千的生活費。
本來是五千,他硬是勸孩子們轉那麼點錢就行了,不要的話,孩子們就會一直磨,所以最終敲定,兒子給一千,女兒給一千。
沒有人不愛錢,韓老伯也是。
不過不要小看他,就靠飼養的幾頭豬,每年都可以有萬元收入。
腌制入味,炕了幾年的老火腿更是被私人提前預定。
所以,他不缺錢。
“賣,需要多少?什麼位置?”韓老伯領着人往柴房走,指着挂在梁上的豬肉問。
程三好不太懂豬肉,側頭問趙柯:“你懂嗎?要哪一部分?”
趙柯是廚房小白,迎着她的目光搖了搖頭。
于是程三好隻能說:“爺爺,你就給我們切四斤肥瘦都有,分開的那種,不要五花的就行。”
韓老伯仰頭看了看,取下一挂前胛位置的豬肉,用菜刀橫切下來,用傳統的杆秤稱足量,才找到一個袋子裝好,遞給他們。
趙柯拿過來提在手中。
程三好問:“多少錢?爺爺。”
韓老伯見她要從剛賣土豆的錢中抽,下意識地握住自己的胡子捋,眼神難得的有點飄。
“八塊一斤,三十二塊錢。”
要知道,現在市場上的臘肉已經被炒到二十五左右一斤,而且前胛部分的肉較瘦,口感很不錯。
手中的資金隻有一百來塊,所以一相對比下來,這三十多塊錢,簡直就是一筆巨款。
趙柯不懂,但大為震撼,難得睜大了眼。
程三好卻是較為了解的,今年的豬價跌至八元每斤,韓老伯是按賣出去的豬價衡量豬肉錢的,真的是已經很少了。
也明白一點,隻買那麼點臘肉,剩餘的部分韓老伯就不好保存了,但他還是賣了。
程三好交了錢後,說:“我們現在沒有太多的錢,但是這一挂剩下的豬肉,過段時間我們會再來買,您放心。”
韓老伯是典型的那種做的多,話卻不說的人,撒了點善意的慌,他都燥得慌。
所以聽到對方那麼直白,他倒是先害臊上了。
“行了,能吃就買,我一老頭兒還怕幹不完讓它爛了不成?”他的帽子不知何時已經摘下來了,手一摸着光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