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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有點雜亂，沙發上放着衣服，辦公區域的電腦沒關，屏幕亮着。

江硯禮貌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将手中的東西放到前面的實木茶幾上。

女生進廚房給兩人倒了兩杯溫開水，端着出來時，耳朵绯色已經淡了些，但神色還是彌漫着一點不自在。

“……水可以嗎？”她沒看人，視線落在旁處。

江硯坐直身體，說：“可以。”

程三好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像是對空氣中散發的奇怪氛圍有點過敏。

“咳。”她佯裝咳嗽一聲，落座時目光難得擡起來掃視了一圈，盡量不與人對視。

家裡客廳有兩張沙發，一張正對着對面的牆壁的電視機，較長，适合招待客人，一張在靠近陽台窗子的一邊，較短，适合一個人蝸居。

江硯坐在了正中間的沙發上，很靠邊。

程三好犯了難，要是坐在單人沙發上，會不會顯得江硯身邊位置太空，他會不會特地留出來的，就是為了二人好交流？

男人見人杵着，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反客為主道：“怎麼了？過來坐。”

女生點頭，鎮定地在沙發另一邊坐下。

江硯全程看着她的動作，再看二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隔着一個銀河系了都。

他搖了搖頭，主動向右邊摞了摞位置。

空氣安靜了一瞬。

江硯再次主動打破沉寂：“身上的傷去醫院看過了嗎？”

程三好喉嚨不知為何一陣發緊，總覺得開口說話困難，勉強吐露幾個字：“沒有。不嚴重。”

“嗯……”男人與她說話，身體是側着的，但還是隻能看到女生側臉，他視線頓了頓，才接着道，“程偉國以前經常打你？”

程三好身體稍微放松了一點，看着前面電視機說道：“還好吧。”

“……”

察覺到氣氛僵硬，女生混不在乎地說：“那個視頻隻是我的計劃，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故意激怒他的，才會看上去有點恐怖，以前不是這樣的……”

身旁的人還是沒有說話，程三好終于耐不住心思，扭過頭看去，一下與他對視上。

不是巧合的那種，而是耐心等待未變的姿勢。

江硯眼裡似乎有鋒芒掠過，語氣卻像是在說“吃飯吧”一樣輕松：“要不要我弄他？”

女生微微驚訝：“啊？”

她拿起水杯喝水，心情看上去還不錯，笑了笑繼續說道：“跟黑bang似的。”

男人卻沒有笑，眼底的情緒轉換得極其微妙，淡淡道：“就是點時間而已，隻要你想。”

程三好聽出了點寒意，她從不嘲笑别人，于是也認真地回答：“真不需要，我已經達成了我的目的，這就足夠了。”

她說完，沒看到背後的人無聲歎氣的動作。

“好，”江硯按滅口袋中不停震動的手機，站起身打開帶來的藥袋，細聲叮囑，“這噴霧先噴，一日三次，晚上睡之前抹上這個精油，盡量多按摩一會兒，還有這藥得吃……”

他微微彎着腰，拿起每一種藥認真地給她說明，語氣溫和，不耐其煩。

程三好就着坐着的姿勢，這才看到今天男人的衣着。

他竟然穿着黑色商務西裝，外面一件咖色大衣，腳上踩着一雙锃亮的男士皮鞋，怎麼看都是出門辦事的那種。

“你……”女生有點不可置信，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今天要上班？”

江硯将袋子裡最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茶幾上，回頭看她說：“嗯，差不多吧，出差。”

說着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低頭看了看腕表，略感歉意地說：“十點的飛機，我不得不走了。”

程三好不等他說完，上手開始推人：“不是，馬上要掉機了，趕緊的。”

江硯看上去絲毫不帶慌的，還有功夫叮囑人：“我給你買了早餐，記得吃。”

“好的，我知道的。”

女生操心得不行，打開門，看到等候的江邱，就沒再問什麼。

誰料男人走到門邊不動了，兩手撐住牆壁，身體未動，隻是扭過頭看向背後的人，勾唇：“回頭給我同意一下？”

程三好猝不及防地被這個笑晃了眼，“什麼？”

“微信好友。”江硯動作未變。

他這架勢像是她敢拒絕一下，人就賴着不走了似的，于是女生隻能無奈道：“好的，趕緊的吧。”

“走了。”

程三好揮了揮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