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随後太子終于到亭中時,筵席已過半,随之的似乎還有什麼人,但元汀禾并未認真去聽高座上幾位在交談什麼,而是低頭悶吃着糕點,以解腹空之感。
與此同時,袖中似有什麼動了以下,元汀禾面色不改,張口抿下一口玉露。
散席後,元汀禾被叫到了皇後的殿裡。她老老實實地低着頭,坐在安置的椅上,暗自猜測大抵是要與她那位婚約之人會面了。
果真,此時殿門口進來一人。元汀禾雖隻覺頭疼,但面上絲毫未顯,待皇後開口喚她時 ,從善如流擡頭看去,欲好好觀察一番。
誰知,這一擡頭,卻是微微怔住。
對方眸光隻落一刻,随即便收了回去,于是她亦斂了視線。
皇後笑道,“汀禾,這便是璟王的長子,璟王世子。”
還需皇後引薦,此人的傲氣難不成是不分場合地位的?
元汀禾于是點頭應道,“臣女見過世子。”
席承淮略一點頭,應了一聲,算是過了禮節,随後又朝皇後道,“臣還有要事,便下次再來見過皇後了。”
皇後嗔怒,“你這孩子,話總說不過兩句就要走了。”
一旁嬷嬷适時上前,拱手道,“皇後,奴婢以為不如便叫他們年輕人自己聊聊,許會有所不同。”
皇後聽罷,也覺頗有道理,于是點點頭,道,“那淮兒便帶着汀禾到外頭走走,談談話,你不也方才江南那邊回來?便聊一聊罷。可不能中途就跑了,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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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汀禾跟在席承淮的身後,一副任聽安排的樣子。不過幾步,便到了外頭遊廊上,此處四下無人。
席承淮今日依舊束着玉冠,一襲青色圓領瀾袍,竟與眼前的人撞上了色系。
他略揚下巴,“此地無人,不必再拘着。”
這話乍聽,旁人或許當是對方體貼,可元汀禾卻深切明白,這是在諷她“端着”。
倒也不怵他,元汀禾歪着頭笑道,“何為拘着?世子此話差矣,這裡是皇宮,自是要規規矩矩的,切莫亂了規定。”
席承淮抱着臂,氣定神閑,“元娘子所謂規矩,是指不經人同意便擅自探人物什?”
元汀禾默了一瞬,後開口,“世子似乎也對我的飛針頗為在意。”
席承淮打量着面前的人,聽罷面色不改,而對方更是直直地看着自己,絲毫不避。
自己那日接過飛針以後不過是暗自察看下有否毒物附在其上,到她這兒倒是成了打量了,當真是颠倒黑白。
而後,他淺淺勾唇,淡道,“這道婚約不會作數。”
元汀禾眸光一轉,“是聖人所言?”
席承淮收回目光,轉身欲走,“我不答應,沒人能強壓過來。”
元汀禾就這麼看着他的背影。待走至遊廊末尾,消失在視線裡,方回過身去,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方才筵席上,她袖中羅盤隐有異動,心中不禁覺意外。此地乃皇城之中,當有天命之子的真氣所護,尋常妖物不敢接近,有些本事的精怪更是不會無故接近。
何況百年前的那場動蕩裡,那位高人加固了皇城防護,其中蘊有道家之力,凡有精怪靠近大門,其妖氣便會引起防護的反噬,使其受到皮肉之痛,靈魂之灼。除非.....
元汀禾微眯雙目,某個片段霎時閃過腦海。
她不再猶豫,尋了借口,便繞路避開巡邏侍衛,一路朝着方才亭子後的那口湖去。
除非,那東西非走尋常路,而是善匿水中,以此泯滅妖氣。
她神色不變,心中卻不禁暗笑。也好在是這道天子真氣,這東西才出不來,隻能徘徊水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