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淮繼續道,“何時上的身,你說了不算。”頓了頓,“當然,我說了也不算。”
他看向對面的粉面道士,“還得我小師弟手中拿着的法器說了算。”
經由方才一遭,其餘人哪敢再說,隻拼命低着頭生怕被殃及。
“行了,那麼這位王确便随我走一趟吧。”
王确沉默着站在原地,沒什麼掙紮地點了點頭。
很快便有武侯上前一步,抓着王确往外出,路過席承淮身邊時,聽到他低低地說了一句,“被打成同夥,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惶恐。”
王确眸底有什麼飛快閃過,随後隻沉聲道,“世子之命不敢不從,隻是小的行得正坐得端,世子公平公正,定會還無辜之人一個清白。”
席承淮笑了笑,說,“行,我記住你這句話了。”
說完,他擺了擺手,示意人把王确帶下去,随即朝曾夫人颔首道,“曾夫人,可方便帶我去瞧一下令郎的狀況。”
曾夫人絲毫不曾怠慢,忙叫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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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熬了定神的符湯,親自看着人喂下以後,席承淮這才出了府。
馬車上,他靠着車壁問,“師弟今日可發現什麼了。”
“人都出府了,還要再演下去嗎?”元汀禾納悶道,“不過你師弟師妹的法子還挺不錯的,為了不叫世人記住相貌,幹脆次次以不同面目示人,如此一來即便混迹在人群裡也不會被發現。”
席承淮那兩個師弟師妹從前出觀來長安城捉妖時,都會易容改裝,次次都不一樣,此下一來倒無人知曉他們真正的樣貌了,這回元汀禾也是借着師弟的身份跟席承淮入府,果真沒人懷疑。
“不過,說起發現嘛。”元汀禾點了點側額,“這位王确的心性還挺穩的,幾乎不露破綻。”
席承淮也玩味一笑,“是啊,我故意栽贓他,他即使有所發覺卻也絲毫不亂。隻是不知他頂罪那人到底是誰。”
席承淮早幾日便查出來,那天最後見過的實際另有其人,總之并非是王确。不過到底是誰尚未可知,在他本要繼續往下探查時,王确橫插一腳,将線索種種指向自己。
且不論他想要維護的人到底是誰,隻是這府上的下人倒比他想的要團結,因此頗受衆人交好的王确被無意中保護住,所以若要下手,隻能演一出戲,以道家法寶來引出,省的衆人不服。
隻是。
“元汀禾,你演技不行啊。”席承淮掀眸看她,“今日王确的手還未碰上去你就操控那破羅盤晃動,别人能唬住,王确卻有所察覺。”
元汀禾不在意地說,“不礙事,隻要能名正言順地把他帶出來,又不叫旁人猜忌就夠了。”
“哦。”
元汀禾聞聲狐疑道,“你剛是在故意挑我的刺?”
席承淮無辜道,“沒有。”
元汀禾半信半疑地坐了回去,擡眼撞上他眸底大剌剌露出來戲谑,當即反應過來,剛想說什麼,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世子,到了。”外頭餘竹的聲音傳了過來。
掀開車簾一看,元汀禾滿腦子疑慮,“這是?”
席承淮氣定神閑說,“珍香樓。我過往每次同阿淩他們出來都得來這兒吃上一回,這次你作為他的身份出來也不能漏了,否則叫人懷疑。行了,下來吧。”
說完便掀開簾子下了車。
元汀禾回想一遍,珍香樓乃長安城最奢侈的酒樓,專為皇家子弟所供,常人想進也進不來,裡頭的庖廚更是來自于宮裡,其手藝不必多說。
橫豎是不要錢的,何況她也早想來嘗嘗,迫于身份一直沒有機會,當下總算可以吃上,随即下了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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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
整個包間裡都充斥着一陣淡淡的香味,叫人心情愉悅。
而味道也确實不錯,做工精緻,看得出是極為用心了的。
“你怎麼不吃?”元汀禾好奇問。
席承淮:“都是些甜食,不愛吃。”
珍香樓雖為酒樓,除了酒以外卻隻提供糕點。
元汀禾本想問那你還來這兒,轉念一想畢竟是帶他師弟師妹來,多半是他們的口味偏甜,倒是同她一樣,于是便不再說話。
沒一會兒,餘竹敲了敲門進來,道,“世子,外頭有人打起來了。”
席承淮懶洋洋地喝了一口酒,“打人就找官府去,關我什麼事。”
餘竹似乎有些不忍直說,頓了頓才補充,“打人的是阿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