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街上正熱鬧着,圍觀的人目光落到正中央,一位錦衣玉食打扮的小郎君正怒目圓睜,氣吼吼地朝着地上半倒着那人道,“好你個為老不尊的,偷我物件也罷,竟還敢污蔑我。待會兒官府的人來了看你還能怎麼狡辯!”
元汀禾恰好走到門邊,正要往外出,卻被席承淮伸臂一攔,“先不急着出去,讓他自己解決。”
人師兄都開口了,她自然不好再做什麼,于是待在原地繼續往下看。
靠在門外的兩人正講述方才發生的事情,其中一人道,“這老李可會訛人了,那位小兄弟可是慘喽。”
“是啊,上回不知誰路過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估計就跟撓癢癢似的,結果老李死活不讓人走,非得叫人賠償。最後那人說要報官,叫病坊的人來瞧,他這才老實了。”
元汀禾正聽的興味,突然,懷中羅盤有了反應,她斂眸回首,不動聲色地又返回樓中。
“在二樓。”席承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小妖罷了,不要叫人發覺了。”
二人前後上了樓,店小二雖有疑惑但還是迎了上來,笑臉道“二位要上樓?那便請随小的去吧。”
元汀禾笑道,“不用麻煩,方才有東西落在上頭,回來取罷了。”
店小二趕忙點頭,“欸,欸,那您趕快上去瞧瞧,有夥計剛預備進去收拾。”
席承淮先一步推門而入,蓦然一道黑影閃出,而他早早側身避過,于是黑影正撞上門口伸出來的一個袋子口裡。
還沒等反應過來,黃布袋便被人拉緊,打了個結,又拍了張符在上頭,于是裡頭掙紮不止的東西頓時沒了反應。
元汀禾掂量一下,然後抛給了席承淮,玩味道,“世子,這東西可能幫你們大理寺一個大忙。”
席承淮打量幾下,剛要說什麼,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道極為刺耳的吼叫。
二人齊齊看去,便見那原本争吵的地方上又多了一道倩影。
元汀禾瞧她裝束應是貴族子弟,卻面生,她記性好,所以那日百花宴上這位娘子大抵是不在的。
她沒問,席承淮卻解釋說,“是太後的外甥,第一次來長安城,你不認識也正常。”
元汀禾剛要點頭,忽又想問,那你又是怎麼認識的?但話到嘴邊又覺得好像不關她的事,便就沒說了。
席承淮沒想這麼多,隻琢磨起陳家的人為何會現在來京,此前他并無任何消息。何況陳家人從商,幾乎一直待在江南,生活已經固定下來了。
所以若要來京,隻能是因為太後。
太後,出了什麼事嗎?
而外頭,阿淩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又機械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老李。
他心想,總不能鬧出人命了吧?
雖說方才這老地痞突然沖了上來,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沒等他出手,這位娘子當即出現,一腳把這人給踹了出去。
那人就跟斷了線的風筝似的,一下子飛了出去,往後退了兩三米。
女子立定後出聲道,“早看你不順眼了。”
這一遭下去,周邊圍觀的衆人全都拍手叫好,這老李來京城不過幾日,便因流氓作為叫這坊間的人都認識了,大家正愁找不着機會罰他,當下有個這麼幹脆利落的“女俠”出手,登時一派叫好。
阿淩确認那人還活着以後,立馬上前拱手道,“多謝這位娘子。”
女子轉過身來,點了點頭,“不用,為民除害而已。”
元汀禾拔高脖子看,覺着怪得很,為何這麼久了還沒有官兵過來。卻見席承淮起了身,預備往外出。
她左右一看,滿懷感激的阿淩,地上一動不動的老李,還有站在原地絲毫不急,且未作遮擋避嫌的女娘,以及恰時出去的席承淮。
心中隐隐有了個猜想。
她站在裡頭等了一會兒,果然很快便看到餘竹走來的身影。
餘竹朝前拱手,“元娘子,世子派屬下過來接娘子上馬車。”
元汀禾想了想,說,“不用了,我自己在這兒附近随便逛逛再回去。”
餘竹繼續道,“世子吩咐屬下要将元娘子送至宮門,一會兒要去見太後。”
元汀禾一頓,“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