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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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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琴會是青州城有名的盛會,每年五月十五舉行,到今已經舉辦七年了。二十年前青州城出了一位聞名全國的琴師鐘顯璋,制作的琴色澤柔和,琴形優美,最重要的是琴音空靈,若仙台天籁。最出名的當屬他自己所用的谪仙琴。鐘顯璋一生醉心琴技,甚至未曾娶妻生子。年邁之後不想谪仙琴被束之高閣,便邀琴藝高人五月十五齊聚青州,在衆人見證下比試一番,得勝者便是新一任谪仙琴主人。得到消息後各路琴師齊聚青州,那一場比試精彩絕倫。自那以後,谪仙琴新琴主牽頭每月五月十五各地琴師共聚青州切磋琴藝,漸成慣例,慢慢成了青州城知名的盛會。

五月十五,梅子鶴一早便來到畫舫上靜候。瑤琴會在翡翠湖舉行,年年岸邊圍滿了人,摩肩接踵,擁擠不堪。所以高官富商便租畫舫圍湖觀琴。

湖邊人頭開始攢動,主辦方在湖心亭鄭重宣布開始後,各地琴師按抽簽的順序有條不紊地走進湖心亭,彈奏自己的曲子。梅子鶴聽得津津有味。

這廂主持人高喊着“請第十一位琴師藍芷蘅出場”。湖岸邊人群開始騷動,男女老少均駐足觀望,想一睹美人風采。梅子鶴也直起上身,隔窗凝望。在衆人的等待中藍芷蘅蓮步輕移抱着琴走進湖心亭,身姿婀娜窈窕,步履沉穩矜持,隻可惜輕紗遮面未能見其真容。坐定之後,輕撥琴弦不過兩三聲,淩淩金石之聲便穿花度柳,直擊人心,人群瞬間安靜了。琴音正式響起。梅子鶴隻覺得站在松濤林間,眼前明月朗朗,耳聞漱石休休,松韻鶴鳴間雜其中,隻覺身心舒暢自在。接着疾風四起,雲潮翻湧,電閃雷鳴,摧枯拉朽,忽然雨止風歇,荒野寂靜。複又撥雲見月,返景入林。曲畢,衆人呆滞良久,許久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藍芷蘅緩緩起身,福了一禮,抱琴退場。

“妙極,妙極!”梅子鶴滿臉興奮地贊歎道。

從第一次觀賞瑤琴會到現在已經四年了,四年前第一次結識藍芷蘅兩人便一見如故,此後每每來青州梅子鶴都會與藍芷蘅小聚。當晚梅子鶴到玲珑閣赴約。一個面孔極生的丫鬟左右侍奉,小丫頭約摸十六、七歲年紀,圓臉寬額,眉深目秀,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煥發着少女的活潑靈動。

“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沐浴更衣,公子稍等。”

“你叫什麼?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叫穆凝華,來玲珑閣半年了,也未曾見過公子”,小姑娘快人快語,毫不生怯。

“我确實大半年沒來玲珑閣了,我跟你家姑娘是老相識。”

“我怎麼沒聽姑娘提起過你呀。”

梅子鶴打量着穆凝華打趣道:“你家姑娘不提我,想是怕你喜歡上我。”

穆凝華不屑地撇撇嘴:“才不會。”

藍芷蘅從内室緩緩走來,雙眉彎如細柳,美目波光流轉,面光紅潤,朱唇含笑,一襲天水碧的紗裙更顯仙氣飄飄,瑤池仙子月宮嫦娥不過如此。

“許久不見還是這般沒正形,剛見面就拿人湊趣”,藍芷蘅說着緩緩落座。

“這丫頭蠻可愛的。”

“你是見了漂亮丫頭都覺得可愛吧。”

“未見起,你就不是漂亮,是仙氣。”

藍芷蘅笑道:“油腔滑調。”

“今日的曲子你聽着如何?”

“妙極。”

梅子鶴将自己聽琴的感受叙述了一番,末了誇贊道:“你的琴技又精進了。”

“去歲冬季曾路遇一位長者,得其點播,大有豁然開朗之感。臨别前他還贈我一部琴譜,今日彈的曲子便是綜合琴譜中曲子創作而成”,藍芷蘅說着從袖中拿出琴譜遞給梅子鶴:“知道你喜歡,抄了一份。”

梅子鶴欣喜道:“知我者,佳人也。”

拿過琴譜看了起來。

當晚兩人就琴譜切磋交談至夜深。

梅子鶴在青州逗留了數日,臨行前跟藍芷蘅辭别。

“接下裡打算去哪兒?”

“先回家。”

“我有一事相求。”

“客氣什麼,你隻管說便是。”

藍芷蘅把穆凝華叫到近前:“這丫頭是我半年前偶遇的,父親是涼國人,母親是遼國人,父母去世後來遼國投奔舅舅。不想多年斷了聯系,舅舅早已搬走,又被人騙了錢财。我收留了她。這孩子機靈聰慧,我不想她淪落風塵,梅兄可否收留她,給她個安身之處?”

梅子鶴看向穆凝華,穆凝華迎向他的目光中飽含着熱切的希望,梅子鶴一下就被打動了。

“她若願意我沒有問題。”

“我願意”,不待藍芷蘅開口穆凝華搶過話,随後向藍芷蘅行了跪拜大禮:“凝華感謝姑娘的周全,更感謝姑娘對我的長遠籌劃,今後凝華無論到哪裡都會感念姑娘的好,也會替姑娘祈福,願姑娘覓得良人,尋得佳婿。”

說罷頭重重嗑了下去。

藍芷蘅扶起穆凝華:“梅公子出自江湖名門,既跟随他以後要悉心侍候,他不會虧待你的。”

穆凝華又向梅子鶴深深福了一禮:“公子不嫌凝華愚鈍,凝華願侍奉左右。”

梅子鶴擺擺手:“别行禮,我最讨厭這些繁文缛節,沒想到來青州一趟還能帶回美人,不虛此行。”

藍芷蘅笑道:“你正經些。”

梅子鶴玩笑道:“哪有那麼多正經事?豈非無趣。”

“你呀”,藍芷蘅無奈地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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