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明早我來接她。”

梅子鶴走後穆凝華服侍藍芷蘅就寝。

“姑娘，你和梅公子志趣相投，何不讓他為你贖身，你們做一對神仙眷侶。”

“我們是互相欣賞，并非男女之愛。風塵女子能得梅公子這樣的知己我很珍惜，不敢再奢望其他。”

“凝華不懂，姑娘不是很想從良嗎？梅公子也有這個實力，你若開口梅公子一定會答應的。”

“贖身之後呢？”

“帶你回梅家堡啊。”

“到了梅家堡，縱使我願意他也不會讓我為奴為婢……”

“你可以嫁給他，我看梅公子蠻喜歡姑娘的。”

“他很尊重我，這份尊重與我來講彌足珍貴。”

藍芷蘅說完看着一臉茫然的穆凝華說道：“我說的這些你未必能懂，以後會明白的。”

第二日一早，梅子鶴睡足起床，下了樓發現穆凝華早在樓下等候，滿頭烏發束起，一身短衣，加之眉目深秀，分明一個俊秀的小厮。梅子鶴眼前一亮，心生喜歡。

“怎麼不等我去接你？”

“反正也睡不着，就來找你啦。”

“怕我反悔？”

“堂堂梅家堡二公子，若因為這點事反悔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小小年紀牙尖嘴利，當心找不到婆家。”

“你既答應姑娘照顧我，婚事自然也得操心，我才不擔心。”

穆凝華一臉有恃無恐，笑容燦爛，瞬間就讓梅子鶴沒了辦法。

兩人一路西行來到蕪州，過了人來車往繁華主道，酒樓茶肆一家一家走過，開始穿街度巷。

“公子我們往哪裡去？”穆凝華忍不住問道。

“去吃飯。”

“咱們吃什麼呀？剛才不是有很多酒樓嗎？”

“知道三嫂醉鵝嗎？”

“沒有，那是什麼東西？”

“到了就知道了，保你愛吃”，梅子鶴賣起關子，不再多言，穆凝華皺了皺鼻子，跟着他繼續走。

兩人左轉右繞入了一條深巷，巷深丈許，寬有八尺，遠遠就看見東側第三戶挑着一面酒旗。店門口擺着幾張木桌，全是食客。陳年佳釀的醇香和烤熟的肉香在整個巷子裡蔓延，聞到香味的那一刻饑餓感迫不及待地湧了上來。

“好香啊”，穆凝華咽着口水感歎着，匆匆地趕上前去。到店門前但見一塊烏木招牌上寫着三嫂醉鵝。

穆凝華徑自入店，發現店裡也都擠擠挨挨坐滿了客人。

“客官來點什麼？”肩搭毛巾的小二迎過來招呼着。

“把你們店裡好吃的盡數上來。”

“得嘞”，小二大聲答着，将穆凝華領到角落的一張桌前。兩人坐下沒多久，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吃食。主菜自然是招牌菜醉鵝，餘下則是鹵豆腐、五香花生、醬牛肉等各色小菜，外加一壇竹葉青。那醉鵝醬紅色外皮，油汪汪地泛着香氣，叫人食欲大開。

“這麼多吃得完嗎？”梅子鶴笑問道。

“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佳品，咱們吃也要吃個排場出來。”

“此言極是。”

“這鵝肉怎麼有股酒香？”

這鵝經年喂着酒糟，日常的飼料裡也用酒拌，時間久了，鵝肉裡外都透着酒氣。宰殺之後裡外刷上酒，待酒氣浸透後再放入烤爐裡烤。”

“這麼說我們吃的倒是鵝中酒鬼了？”穆凝華笑起來。

聽得穆凝華如此說梅子鶴贊歎道：“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好菜配好酒，咱兩今天不光要吃個痛快也要喝個痛快萬，”穆凝華說着斟滿兩大海碗竹葉青。

兩人吃着聊着喝着，不覺杯盤狼藉，酒壇見底。穆凝華醉眼微醺，雙頰绯紅，梅子鶴無奈地搖搖頭，背着去了客棧。放在床上時，穆凝華已經睡沉，梅子鶴替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梅子鶴走後，穆凝華蓦地睜開雙眼，哪還有半分醉意，嘴角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