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看着東方微明的天光輕聲感歎着:“快亮天了。”
小安子看看師傅,又看看天邊,一臉困惑。
不出所料,一個月後西涼軍隊大批集結邊境,兵部戰報一封接一封地進入皇城慶州。早朝上褚智将邊境情況說清之後,衆臣就主戰主和吵成一片。
“兒臣啟奏”,在争吵聲中褚懷策出列正言道:“父皇,西涼蠻夷之族不受教化,反複無常,屢屢騷擾邊境,求和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越發覺得我大遼軟弱可欺。不如就此開戰,守土戶民以示我朝軍威”。
“父皇,兒臣也以為豺狼不打不服。我大遼當年以武力奪天下,如今理應由武力護天下,兒臣願領兵出征。”
朝堂一下安靜了,主和派全部噤了聲,主戰派精神越發抖擻,褚智欣慰地看着兩個兒子。
“此戰關乎生死,如若失敗西涼兵便會長驅直入奪我山河,隻能成功不能失敗”,褚智掃視了一圈衆臣站起身,眼中是獨屬于帝王的決斷和霸氣:“朕決定,親自率軍出征。”
衆臣驚掉了下巴,短暫的安靜後一個接一個出來勸阻。真心或假意并不重要,好像隻要跟着大多數人一起發聲就不會有錯。
“此事不必再議,三日後朕率兵出征,長平王随朕出征,太子監國”,褚智以一慣的雷霆之勢結束了早朝。長平王着手準備出征大事,太子開始籌措軍需糧饷。朝廷發出戰時動員令,為籌措軍饷各地地主富戶按人頭捐獻軍糧銀兩,或以土地沖抵,不完成任務視同欺君。剛量完田畝,誰也不敢欺瞞,隻得如數上繳。大軍出征時百萬軍饷已籌措完畢。
太師府貴妃憂心忡忡地看着哥哥:“箫兒怎麼能去?戰場上可是刀劍無眼啊。”
“陛下都能親征,王爺為何不能去?”
舒貴妃自覺失言,忙說道:“皇子衆多,也未必一定要箫兒去。”
“與西涼此戰關系重大,若是赢了那是名垂千古的軍功,箫兒的威望将更勝一籌。若是敗了,箫兒陪在皇上身邊,掌握第一手情況,比遠在皇城坐等要好。況且太子監國是祖宗慣例,箫兒若不參戰在皇城隻有幹看着的份。等到陛下班師回朝,太子監國有功的時候,箫兒再想插手就難如登天了。”
“如此說來箫兒竟是隻有出征這一條路?”
“這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儲位之争拼的就是皇上多一分偏愛。你難道沒發現這些日子皇上對太子越發倚重,他數年不上朝,處理政務卻得心應手,條理清楚,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太子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不錯。這些年他雖身不再朝堂,可他的心一刻都沒離開朝堂。他一直在隐藏鋒芒,如今隻是初露頭角都讓我們不好對付。你想想童謠之事對他可有影響?”
經太師提醒,貴妃頓覺細思極恐。
“他娶了兩任太子妃都沒有子嗣,如今腿疾剛好,能理政上朝,太子妃就有了身孕,說是巧合你信嗎?”
太師的話就像一枚接一枚的炸彈,炸的貴妃暈頭轉向。
“看來他的腿疾十有八九是假的。”
“他的腿一開始受傷是真的,卻未必是前些日子才痊愈。”
“這件事要不要讓皇上知道?”
“證據呢?派出的人在城外沒能拿下她,自此後這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拿不出證據就是誣陷,這個罪名不是你我能擔得起的。”
舒貴妃煩悶地坐在那裡,不說話了。
“太子的腿疾若是假的那才真是可怕。一個正常人能裝病數年,這份毅力和耐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從現在起我們必須加倍小心,皇上出征的這段日子你要配合好太子,擔起職責,管好後宮,不可讓太子抓到錯處。現在我們要耐心等待。”
“等什麼?”
“等一個可以一擊緻命的機會”,範啟徐徐說道。
三日後褚懷策領着衆臣送大軍出征。站在城樓上俯瞰着大軍逶迤漸遠,心中湧起了指點江山的豪氣,從來沒有哪個時刻像現在這樣想手握皇權,做這天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