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附中國慶節也放三天，從一号早上放到四号早上。
秦蕩當時說的是一号晚上到。
何滿從早上一起床就神清氣爽，連帶着放假回家看到何擎宇的時候也沒有那麼煩悶了。
“小滿回來了？”何擎宇放下報紙，看了她一眼，道。
“嗯。”何滿在門關處換鞋，應了聲。
何擎宇便不再說話。
何滿也懶得找話題，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間已經有了裂痕，無非是為了讓何家的面子好看一些才住在一起。
否則傳出去何家長子剛和妻子離婚又和女兒鬧翻，不知要被多少人在背後笑話。
當初何擎宇執意要何滿回來，也有其中一部分原因。
……
何滿窩在床上看電視劇的時候，何擎宇敲了敲她的門，說：“小滿，出來吃飯了。”
“來了。”何滿抱着平闆出來。
反正她和何擎宇也沒什麼好聊的，還不如看電視劇，還沒有那麼尴尬。
因為無話可說，所以兩人吃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何擎宇就讓阿姨過來收了盤子。
何滿把平闆按了暫停，說：“我下去拿個快遞。”
“嗯。”何擎宇盯着手機，沒擡頭看她。
“何先生，把姑娘的平闆拿一拿吧，我擦一擦桌子。”做飯阿姨把碗筷收進推車，拿着一塊抹布說道。
何擎宇的視線這才舍得從手機上移開：“嗯。”
他不甚在意地拿起何滿的平闆，準備放到身後的窗台上。
好巧不巧，平闆此時亮了一下，顯示微信進來了一條消息。
何擎宇一瞥，手上動作頓住。
秦蕩：「我大概今晚到，明天早上我去找你？」
何擎宇眼睛眯起來，金絲邊無框眼鏡折射出一絲寒光。
何滿的密碼他不知道，平時也不怎麼幹涉她的交友自由。
但這次是秦蕩，何擎宇便決定要管。
他本以為何滿回到京城後就會和清集鎮的一切斷掉聯系，現在看來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何擎宇把平闆拿在手裡，靜靜地看着秦蕩的消息一條一條蹦出來。
秦蕩：「算了，今天我到的話估計得晚上十點了，而且機場離你家挺遠的。」
秦蕩：「嗯，我知道，我訂了一個青年旅舍，從機場搭地鐵過去很近。」
秦蕩：「還好吧，應該沒什麼不安全的，叫時代青年旅舍。」
秦蕩：「嗯。」
随後平闆的屏幕歸于黑屏。
何擎宇面不改色地把何滿的平闆放在窗台上，随後撈起手機，給助理發了一條信息：「幫我查一下時代青年旅舍的位置，機場附近的。」
助理很快回複：「收到。」
……
何滿剛下樓梯便收到了秦蕩的消息，兩人一來一回的聊天，完全沒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等她拿着快遞回家的時候，何擎宇已經穿戴整齊，見她進來，道：“小滿，公司突然有點事情，我今晚可能回不來了，你自己想吃什麼讓阿姨給你做。”
何擎宇經常加班，何滿不疑有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
晚上十點，何滿洗漱好躺在床上，習慣性點開和秦蕩的對話框。
他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吧？住下了嗎？
何滿一邊在心裡猜測，一邊給秦蕩發消息：「到了嗎？」
出乎她的意料，秦蕩并沒回複。
何滿以為他還在忙着辦理入住，便一邊看劇一邊等他回消息。
然而一直到十一點，秦蕩的頭像那裡還是沒有何滿預想中的小紅點。
難道是太累直接睡着了？還是手機沒電了？
何滿滿心疑惑，但一想到第二天還要見面，她便暫時放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準備睡覺。
等明天見了秦蕩一定要問問他幹什麼了不回消息。
何滿翻了個身，一邊想着，一邊醞釀睡意。
……
另一邊，時代青年旅舍。
何擎宇的助理效率很高，沒過一個小時就把位置發給了他。
兩人從九點開始在青年旅舍的門口等人。
九點四十九。
何擎宇坐在車裡，看着一道颀長的身影拉着一個行李箱出現在視線裡。
“就他，把他叫到車裡來。”何擎宇對助理吩咐道。
助理應下，開了車門走下去。
何擎宇在車裡注視着秦蕩，看着兩人交涉了一會兒，秦蕩朝他的車瞥過來。
他今天特地開的去清集鎮的那一輛，秦蕩一定能認出來。
沒過一分鐘，秦蕩跟着助理走過來。
車後門被打開，秦蕩坐進來。
“來找小滿？”何擎宇坐在副駕上，從後視鏡裡睨他一眼。
秦蕩沒說話。
“不用試圖否認。”何擎宇繼續開口，“我看到了你和小滿的——部分聊天記錄。”
秦蕩面上表情不變，心裡卻像平靜的湖面被乍然投下一顆石塊。
何擎宇見秦蕩一言不發，便不緊不慢地說道。
“本來是想找你聊聊的，但小滿答應我回京，我便不準備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過現在看來你們并不打算斷開聯系，這和我的預期不一樣。
“我直說了，你和小滿不合适。也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那些小心思。
“雖然何家不算頂級豪門，但也不是平庸之輩，小滿從小過的就是上流社會的生活，以後我不需要她聯姻，但也絕對不會讓她和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戀愛、結婚、生子。
“清集鎮是個小地方，據我所知你的家庭條件也不好——你努力半輩子可能才和小滿出生時的起點一樣。
“小滿身邊有個哥哥，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比她大五歲——他去過清集鎮，我想你應該見過他，門當戶對，知根知底，我很看好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你能和小滿主動斷掉聯系。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有聯系，我會把小滿送出國。”
何擎宇久居高位，說話時帶着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又帶着一絲天生的對下位者的輕蔑。
秦蕩的手緊緊攥起。
他當然明白何擎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