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人群中幾個打扮富貴的士紳見狀,臉色很是難看,氣氛越發凝重。
随着杖責的持續,江家兄弟的哀嚎漸漸無力,圍觀的人群彌漫着一種令人心悸的寂靜,場上隻剩下木杖擊打身體的聲音。
到了六十杖時,江家兄弟已經無力再發出聲音,他們的身體因為過度疼痛而反射性抽搐。
到了八十九杖時,江道成的身體猛地一顫,随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最終,當第一百杖落下時,刑場上隻聽到了一聲沉悶的響動,随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行刑的人俯身用手試探了一下他們的呼吸和脈搏,确認他們已經毫無生命迹象,起身對着承桑宏宇彙報道:“大人,犯人已無生命迹象。”
“哦?”承桑宏宇緩緩起身,“那就無需等到秋後問斬了,既然如此,讓江家族人來收屍吧,也算他們幸運,不用身首異處。”說完,他就帶人轉身離去,隻留下刑場上一片狼藉和空氣中尚未消散的血腥味。
圍觀人群中,士紳之間交換着眼神,似乎在彼此之間傳遞着某種信息。有的人悄悄退離,仿佛不願意再留在這個充滿血腥氣息的地方;有的人則開始小聲議論,這是他們江家罪有應得……
當天晚上,江家宅院就挂起了白帆,布置了靈堂。靈堂内,燭光搖曳,紙錢紛飛,哀樂低回,營造出一種沉重的氛圍。揚州府的世家鄉紳們陸陸續續地來到這裡,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嚴肅與憂慮。他們在靈堂前匆匆地上香祭拜,随後被引至後院的一處隐蔽堂院中。這裡早已聚集了揚州府大半的世家掌權人,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格外凝重。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庭院中的青石闆路上,映照出斑駁的光影。夜風微涼,吹動着樹梢發出沙沙聲響,更添了幾分凄涼之感。
江家家主江天德手持拐杖,高坐于上首,他的眼神中閃爍着怒火,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們必須聯合在一起,否則前人幾代人的努力就會蕩然無存。今日之事,你們也看到了,那女帝的鷹犬,承桑小兒行事如何陰狠,絲毫不給人留退路。”
林家家主林南蕭在一旁說道:“那也怪你江家平時行事嚣張,手上多有人命,怪不得人家拿你江家開刀。”
江天德望向一向與他不太對付的林南蕭,質問道:“是,我承認我們江家平時行事是霸道了些,但是你敢保證那承桑小兒下一個不對你林家狠下殺手?”他抹了抹眼淚,聲音顫抖:“不怕各位笑話,我那江家的兩個兒郎收殓時幾乎就是兩塊爛肉了,他還假慈悲的說……說他們幸運,不用身首異處……”
看着江家家主老淚縱橫的模樣,在座的其他人都不免生出唇亡齒寒的悲涼。
周家家主周炳春輕撫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或許我們應該找人向朝堂上書,請求懲治這個手段殘忍的酷吏。”
趙家家主趙懷波聞言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來不及了,先不說在朝堂上書有沒有用,當今那位女帝可是力主實行分地的第一人,而且現在情況緊急,刀都已經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了。”說着,他用手比劃了一個斬首的動作,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要不我們直接找人把他給……”
“對,幹他丫的,為我兩個江家好兒郎報仇!”江天德激動地用力地杵了兩下拐杖,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
随着江老太爺的話音落下,幾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天而降,瞬間将堂屋裡的一衆人團團圍住。緊接着,堂屋的院門被猛然打開,一隊隊官兵迅速沖進府内,承桑宏宇緩步上前,環顧了堂内衆人一眼,“本官本來是想前來祭拜一下這江氏兄弟二人,沒想到突然接到舉報,有人在此密謀聚集行不法之事。”承桑宏宇微微垂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原來是在謀劃行刺本官啊……”
林氏族長林南蕭見狀,臉色蒼白,急忙辯解:“大人,我們也同您一樣,隻是前來祭拜亡者,順便再商量一下如何更好地配合朝廷改革分地……”
承桑常宇冷笑一聲:“事已至此,還敢狡辯!來人,把他們都給本官壓回縣衙大牢!”
幾個家主身旁跳出幾人,将自家主子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