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的他卻滿意極了。敢和他搶人的小雜種活不了多久,而麗娅如今趴伏在他腳下,孤弱無助,像頭待宰的小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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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淩厲的臉上浮起恣虐的笑意,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随意扯松了軍裝的領帶,然後手伸向腰帶。麗娅心往下一沉,預感到了他要做什麼。
但她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爬到他腳邊,柔順的鴉發垂散在地,拽着他的褲角,涕泣和抽噎中,用嘶聲氣音和混亂顫抖的手勢,乞求他放過阿列克謝。
仰視的角度放大了她和他之間體型的差距,束腰修身、版型挺闊的深色軍裝将男人身型的優點展露無遺:精練優雅的腰身、勁長有力的雙腿和手臂、強勁健碩的胸膛和臂膀,一切都暗示着駭人的強悍勁力。他一隻手就能把她掐死,像捏死一隻蝼蟻那樣簡單。
但麗娅已經完全忘了恐懼。
她說,隻要他放了阿列克謝,讓她幹什麼都可以。
男人低頭睥睨了她片刻,眸中的陰寒兇戾讓澄澈的藍灰幾近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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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痙攣般地抽搐了一下,然後驟然俯身,掐起少女淚漬斑斑的小臉兒,刀鑿斧刻般的臉上表情凝冷,但不斷滾動起伏的喉結暴露了心中的盛怒。
左手食指和中指下意識微屈,他煩躁得想抽煙。緊抿成線的薄唇幾乎未動,從齒縫中擠出幾個詞。
“可惜,你沒資格和我讨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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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點點黑斑慢慢越變越大,越來越黑,将窗外映入的慘白雪光一點點蠶食殆盡,直到一切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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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微寒。阿列克謝除下自己的大衣,細細理好衣領,用它嚴嚴實實包裹住她肩頭,眼中的笑意比她記憶裡更加溫柔明亮。
“Leah,我們回家吧,我的天使。”
她握住他的手,兩枚指環交疊在一起,閃耀出的光灼得眼前一白,蓋過了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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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娅無聲地啜泣抽噎。這件可怕的、曾經成百上千次發生在其他婦女身上、導緻她們殘疾、死亡,給她們造成永久性創傷的事,如今也發生在了她的身上。每一寸疼痛都那麼劇烈,但它一點一滴提醒着麗娅,她還活着——這件絕望、駭人的事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但她活了下來。她仍舊在呼吸,她能聞到他身上惡心的煙草氣息,她甚至能感到他滴落在她頸間的滾燙汗珠。
麗娅不知道他之後會對她做什麼,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殺了她,但起碼現在,她是個幸存者。
經受着這樣的可怕傷害,但一個人仍舊能繼續活着,麗娅不可置信地想。
毫無快意的疼痛不知又持續了多久,男人忽然扳過她的臉,扯掉了塞入她口中的布條。幾縷金發優雅散漫地垂在眼前,灰藍的瞳中熊熊燃燒的烈焰炙熱而冰冷,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啞澀。
“喊我名字。”
麗娅不顧扭傷脖頸,用力把頭歪向一邊,拒絕去看那雙與她愛人的眼睛如此相像的眸。
男人掐着她的臉扭回來,鉗子般捏得她臉頰生疼,但在銷魂蝕骨的情動中,語氣仍舊添了幾分誘哄,拇指輕輕揉撫她的唇。
“乖,嗯?我可以讓那個雜種多活幾日。”
反正時間還很長。他在軍中翻手為雲覆手雨,從前多少嬌豔美人兒投懷送抱,上趕着任他挑,豐腴纖瘦,高挑嬌小,應有盡有……隻要他想,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或恐吓或寵愛,他可以慢慢讓他的小姑娘變心。如果軟硬兼施行不通,那就直接殺了她的心上人,反正那個小雜種早晚都得死。
她在野豬頭酒吧外看那個小雜種的眼神,終有一天會投向他,隻投向他。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麗娅裡裡外外都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麗娅不知道他的這些想法。她猶豫,然後動搖了。為了阿列克謝,她真的什麼都願做。
她對上那雙異樣熟悉的眸,其中幾近瘋魔的偏執和狂亂卻那麼陌生。麗娅茫然呆愣了一瞬。
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足以讓她窒息,卻讓她回過了神來。男人落嗓暗啞,眼神忽彌狠戾。
“我也可以立刻讓他死。”
少女垂下眼,淚從低垂的眼梢沁出,浸透淚水的羽睫如破碎的蝶翼般抵死掙紮。
氣若遊絲,用沙啞的氣聲說出了他的名字。
Christian.
Christian von Manstein.
以基督之名,行魔鬼之實。
在他名字從她唇角落下的那一刻,男人英武的劍眉緊蹙,與少女額頭相抵,伏在她身上閉眼喘息了許久。
那一刻,克裡斯蒂安覺得死在麗娅身上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