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伸出要去扶正女孩的手一頓，女孩卻是自己直直地站了起來：

“我突然就覺得我媽說得挺對的……有時候，你是得為你的未來放棄些什麼……”

“嗝——事實擺在眼前的就是，他奶奶生病了，我給不了他任何幫助，反而成為了他的累贅……”

“雖然他從來不說，但那些我們都看不見的東西，就是會壓在他的自尊上面、擋住了他前進的路。”

陸之衿每說一句話都得踉跄兩步，劉夏想像之前一樣支住她，誰知女孩此時雖然情緒低落但身體上卻是精神得不行——陸之衿在這低暗的小巷裡從左走到右、又從右走到左，搖搖擺擺地好像在跳着什麼奇異的舞蹈。

“我最知道我媽媽認真的時候說話有多傷人……我還以為那天晚上我們是、家人之間很友好的交流……誰知道，我說出去的話每一句都變成了我的父母刺向他的刀……”

“夏夏、我害怕了嗚嗚——”

說到最後，陸之衿用力摟緊了劉夏的脖子，搭在她的肩膀上小聲抽噎了起來。

“好啦好啦！别害怕，我還在你身邊呢！”

“我們衿衿怎麼會是累贅呢？”

“他肯定也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才選擇和你分開、不耽誤你的人生的！”

陸之衿眼淚汪汪地擡起頭：

“他不喜歡我了……”

“他都不回我消息！”

“好好好，那他是壞蛋！”

劉夏連忙應和着、拭去女孩的淚水後，又牽着她慢慢往前走去。

陸之衿吸了吸鼻子又反駁道：

“他不是壞蛋，他是好蛋……”

劉夏：

“呃、為什麼？”

陸之衿：

“因為他提前畢業了，他很厲害，所以他會有很好的未來的！”

“好好好，那他會好起來的……”

“不是？陸之衿你又幹嘛去？？”

兩人快走出巷口時，劉夏一時哄着人，同時還想抽出空閑的手從包裡拿點衛生紙給陸之衿擦擦臉上的鼻涕，誰能想到，她一脫手女孩就迷迷糊糊地往巷口的另一個方向撞去——

一雙骨節清晰、修長好看的手扶住了女孩的肩膀。

“何、川？”

“你怎麼在這？”

女孩在劉夏的驚呼聲中有些好奇地擡起頭，她不太清醒地晃着腦袋、學着劉夏的話又問了一遍：

“阿行……”

“你怎麼在這……”

她身前的少年沒有回答她，而是單手扶着她的腰、輕輕替她撥開了被淚水糊在臉上的碎發。

“我送你們回去吧。”

這話是對劉夏說的。她點了點頭，反正剛好喝醉了的陸之衿不是很好對付。

話音剛落，陸之衿突然掙脫開了何川摟着她的手，反而一把圈住少年的腰、撲進了他的懷裡。

“抓住你啦！嘿嘿！”

“……”

何川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呼吸都停滞了幾秒，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重新扶穩身前的女孩。

“現實裡找不到你、夢裡我還找不到嗎？”

“還是被我抓住了吧……”

陸之衿匍在他的胸口處喃喃自語道，說到“抓”這個字時，她不禁加重了抱住少年的力道、還很自然地在何川的身上蹭了蹭。

劉夏簡直沒眼看，她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冷靜地對身後的何川說道：

“我走前面，你們趕緊跟上！”

“好。”

少年的聲音很快沉入夜色，他試着去拉開女孩環住他的手。

“陸之衿，我送你回宿舍好嗎？”

聽到何川的話，女孩很乖順地随着他的動作慢慢松開了手，但不一會，她又感覺到自己兩隻手的手腕都被人用力地握在手心裡，熱乎乎的。随即，女孩仰頭陷入少年一直緊盯着自己的漆瞳。

她認真地眨了幾下眼睛，興沖沖地說道：

“等一下！你眼睛裡面有東西！”

陸之衿隻是稍微轉了轉手腕，何川就松開了鉗制她的力道。于是她順勢攬上了少年的後頸，一邊認真地盯着對方的眼睛似是在仔細尋找裡面的東西、一邊輕輕踮起腳緩緩朝少年湊近——

少年的手無意識地搭在女孩的腰上，他怔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地看着女孩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

霎那間，他發現女孩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從他的眼睛轉移到了他嘴唇的位置，少年摒住慌亂的呼吸，可濃郁的夜色也遮不住他早已通紅的耳尖。

在女孩快要将自己的嘴唇湊近到他的唇角處時，女孩突然伸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她悲傷地低泣：

“嗚嗚嗚算啦。以後你還是不要來我夢裡了……”

“我不能既答應了别人，又…還惦記着你…”

？

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