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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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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奉秦王之命将兵攻趙,鹹陽諸事還勞煩呂先生照管,若有變故,望先生飛書告知。”燭火明亮的屋内,嬴異人望向對面清癯軒舉的男子,語調謙和。

男子将手中銅爵一飲而盡,随即微笑應道:“呂某不才,當為公子鷹爪喉舌,公子傒一舉一動都将置于公子與呂某之眼,公子大可放心啟程伐趙。”

呂不韋之才有目共睹,再者兩人多年深交,嬴異人待他亦是絕對的信任。

他颔首:“一切皆勞煩先生了。”

“公子傒近來派駐眼線緊盯公子,眼見秦王春秋漸逝,容某大不敬一言,其身體每況愈下,嬴傒與公子争位之心日益崛起,不可不防。公子于攻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切莫讓嬴傒一黨抓住把柄。”

人主自身平庸并不可怕,有能臣賢人輔佐,隻要不犯蠢逞能,安安穩穩至少不會出甚麼大亂子。

嬴異人自是知道攻趙不易,秦國的領土雖為全天下最佳的戰馬産區,悍兵乘坐壯馬愈發如虎添翼,因此能将善用步兵的東方諸國震懾得接連敗退。

既然唯有北境地區亦産戰馬的趙國騎兵能夠與之一較高下,他此去并不圖建立多大功績,能取下一城即是勝利。

“還有一事。”嬴異人想起自家不省心的小兒子,眉梢一彎,“犬子素來頑劣,異人恐此番遠行鞭長莫及,若其下學,還望先生代為看顧管教。”

原來是讓他帶小孩。

呂不韋縱然不情願,但為了寬異人的心,還是應承下來:“公子放心,凡事皆有呂某。”

嬴異人這才将手中旋轉了許久的酒爵端起,遙望窗牖外連綿的青山,悠悠慨歎:“這大争之世渺茫漂泊,你我不過浮塵一粒,何日方能得最終安定。”

“必有那麼一日。”呂不韋寬慰道,亦是将心底堅定信念道出,“公子必能順利登位,而呂某之功名,皆仰仗公子一人。”

異人爽朗大笑,将飲盡的銅爵斟滿,敬予對方:“天授先生于我,想我異人何德何能得先生眷顧,來,今夜定與先生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人生能得知己已是人生大幸,何況是助他平步青雲的貴人。

以異人之智,他何嘗不知呂不韋的刻意接近絕非偶然,成全了他,亦是成就自己。世上本無純潔無瑕的友情,但兩人曆經多番風雨,這君臣之誼與友人之分早被淬煉得堅不可摧。

他既助自己起于微時,便定當報以榮華。

想到這兒,兩人倏而對視,旋即,俱牽唇大笑。

敬這大争之世,敬這小酌之時。

.

“阿兄,公子成蟜怎麼還不來?”女童向院落裡的入口東張西望,問向身旁早已候得不耐煩的少年。

女童名喚呂容娘,是呂不韋的小女兒,而少年正是其兄,長子呂瞻。呂不韋解決異人囑托的辦法便是——命令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和成喬做玩伴。

然而兩個小孩子都對陪玩興趣缺缺,呂瞻嫌棄成喬年紀太小缺乏共同語言,呂容娘倒是和她年齡相仿,可惜沉迷于飼養小動物,剛從管家媽媽那裡讨得幾隻桑樹落葉時生的種雞,忙着養小雞都來不及,可沒功夫理會一個塞進來的新玩伴。

“你問我做甚?”若非畏懼父親威嚴,呂瞻早就拍拍屁股一溜煙走人,眼下卻還得耐着性子等待,抱臂不屑道,“待他來了你陪他玩便是,我可不奉陪。”

“阿兄,公子成蟜來了。”

呂瞻望過去,果然見一身形矮小的華服孩童在侍仆的引領下走過來,雖然内心不滿,表面上還是得裝裝樣子,于是彎腰作了一揖:“瞻與容娘見過公子。”

原來這個小姑娘叫容娘。

成喬心裡想着,早就從少年的眼裡窺出了不悅,她也懶得去讨好他,而是沖女孩露出一個笑臉。

看着容娘腳下一瘸一拐的小雞,内心對養雞的愛好頓時蠢蠢欲動,指道:“這是你養的嗎?”

容娘點點頭,攤開沾滿泥灰的雙手:“我在給它們築土牆。”

“那我能不能加入?”

“可以啊。”

呂瞻無事一身輕,冷眼旁觀妹妹和成喬将泥土堆積圍成一座圓形的飼養場地,又開了一道小門好供人進出。

成喬撿拾來許多院子裡的樹枝與藤條,糊上泥巴,和容娘合力搭建了一個小棚子給小雞遮風擋雨。

“小心。”見她手臂被枝條的尖刺劃出一個口子,容娘忍不住抽氣,目露擔憂地提醒,“痛不痛?”

成喬不以為意,抹了把額頭的汗,朝她咧唇一笑:“一點小傷口,沒事,咱們繼續幹活。”

剛來的小公子尚且如此勤勞熱心,自家的哥哥居然一點忙也不肯幫,容娘不禁埋怨地瞪了呂瞻一眼。

呂瞻裝作沒看見,保持冷漠地在一旁捧着竹簡背書,明早呂不韋還要檢查功課,這些時間不如花在正途上。

但這兩人的做工過程實在有些引人入勝,搞得他嘴唇雖是在動,眼睛卻早已盯着那新雞棚舍不得挪窩了。

容娘和成喬又在土裡挖空了個小槽,往池塘裡舀了幾瓢幹淨的水來供雞飲用,随後沿着這木棚的牆邊用荊條編了個矮籬笆,大約離地有一尺高,防止有野生動物跑進來把雞叼走。

再往土牆上鑿了一些孔洞作為雞窠,同樣距離地面一尺,見容娘從屋裡捧出一把幹草想往裡面鋪,成喬忙阻止:“不用放。”

“我怕雞蛋會受凍。”容娘道。

成喬搖頭:“隻有冬天的時候才要墊進草,平時不用,否則會長出蟲子,我們就任由母雞在雞窠裡生蛋就好。”

等到工序做完,兩個人手上臉上無不糊滿了泥水,容娘看着成喬髒兮兮的絲綢袍子,歉疚地低下頭,絞了絞手指:“公子的新衣服……”

成喬卻是滿不在乎:“無妨,我有好幾套。”

小孩子的友情向來很容易建立,更何況是一起戰鬥過的合作夥伴。蹲在池塘邊,兩個人互相洗幹淨臉孔和手掌,容娘感激地眨了眨眼:“謝謝你,等到小雞長成,生了雞蛋我第一個送去給你。”

但成喬舉一反三,腦海裡已經産生了新的想法:要是多養一群雞鴨鵝,光靠賣蛋,她便能賺取一筆可觀的收入。

她在心裡盤算着生财之道,做貴公子當然是衣食無憂,但為了自力更生攢更多的秦半兩和戰國錢,可不能光靠宮裡發的每月固定社保。

她沉思之時,這時天色早已黯淡,墨黑的雲層聚攏,遮住了容娘欣賞的眼睛。

她想,原來公子皇孫也不全是纨绔,這個小王孫動手能力這麼強大,自己的哥哥和他比起來,簡直相形見绌。

呂瞻察覺到妹妹對自己的怨念,即刻低下頭,回避容娘的目光。

正當這時,耳旁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幾乎是同時,呂瞻背書聲朗朗響起。

——爹來了。

腳步聲逐漸接近,成喬擡起腦袋,對上來者厚重的眼眸。

這便是呂不韋。他約莫三十餘歲,與異人相近的年紀,瞳孔深沉如夜空,光看面龐卻溫和儒雅,教人看不透他心底城府幾何。

“成蟜見過呂先生。”對傳說中的呂相國崇拜歸崇拜,這股情感終究還是得抑制,她垂下眼,鞠躬行了個叉手禮。

呂不韋此前對異人小兒子的脾氣有所耳聞,不料今日親眼見到的成蟜态度如此謙卑,倒像是和嬴異人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次子一旦表現出色,就意味着成了長子的威脅,毫無疑問,趙姬母子與他關系相厚更好把控,而這成蟜背後的韓系勢力超出了他的掌握範圍,作為一位巨商出身的政客,呂不韋絕不容許有變數發生。

懷着不為人所知的心思,他打量了成喬兩眼,又瞥向泥沙未幹的雞棚,和顔悅色道:“此為公子所做?”

不待成喬回答,容娘上前一步,臉上溢出驕傲:“回父親,這雞棚是公子與容娘合作完成,父親覺得如何?”

如此說來,成蟜還有幾分令他刮目相看的本事。不說别的,築個雞棚對大人來說難度雖然不大,但要換别的小孩子來,真未必有這個耐心做完。

“你也是糊塗了,怎能讓公子做粗活?”呂不韋故作責備。

容娘不知他在想什麼,聞言一時急了,忙辯解道:“是公子主動幫容娘做的,容娘一個人力氣小,公子又出主意又出力,倒是哥哥什麼活也不肯幹,還要麻煩公子。”

瞪了眼蠕動着嘴唇還在裝背書的呂瞻,她氣鼓鼓道。

“你們先下去罷。”呂不韋示意兒女退散,意欲單獨與成喬攀談。呂瞻這才舍得放下裝模作樣的道具,和妹妹一道走遠。

呂不韋視向低着頭看地上石子路的成喬,語氣和善:“小公子在呂府可還習慣?”

“成蟜吃好喝好,多謝呂先生的款待。”

頭一回和這樣深不可測的人搭話,成喬趕緊将尾巴夾緊,舉止向同齡的小孩子看齊,不敢讓他瞧出半點端倪。

呂不韋再明智,也猜不出她在想什麼,繼續試探:“公子可知公子政在趙國,平日生活可遠遠及不得公子?”

這她當然知道,但她一個小孩子又有什麼解決辦法,難道還能潛進趙國把哥哥偷渡進來不成。

“成蟜知道,所以成蟜對嫡母與兄長日思夜想,朝夕隻願與親人相見,若是阿兄在,成蟜必定會待阿兄掏心掏肺,孝順兄長。”成喬眼角被夜風吹得發癢,還擡手揩了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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