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屋内空空如也,窗戶四面漏風,隻有角落的地闆上鑲嵌着一面金屬蓋兒,面積約2平米左右。
見它邊上有個鮮紅的按鈕,周夏試着按了一下。
很快地,下面便傳來“轟隆轟隆”、“吱嘎吱嘎”的聲音,像有重物從地下深處緩緩升起。
不一會兒,就聽見“哐當”一聲巨響,噪音便戛然而止。
金屬蓋自動收縮,露出地下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盒子,不對,應該說是升降機。
一個男人的聲音通過升降機内的對講機傳了出來:“是海德拉的騎手嗎?”
周夏忙道:“對啊,我來送貨。”
那人道:“麻煩你下來一趟吧,我現在走不開。”
對方的說話聲裡有回音,下面估計挺寬敞。
果然這裡有座“城堡”,隻不過是地下的而已。
周夏跳下升降機來到地下深處,出門後四下張望:先是一條狹長的甬道,燈光充足,通風系統呼呼做響。
這樣的地堡,應該全部由鋼筋混凝土澆鑄,成本并不比地面上蓋豪宅要少。
他又拐了個彎,眼前赫然出現一座敞開的大門,目測至少十幾公分厚。
這是防核爆大門,内裡應該是鑄鐵。
大門口站着位中年男子,周夏停在門口,準備把貨物遞給他就走。
那人突然開口道:“年輕人,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嗎?”
周夏有些驚愕,脫口道:“錢先生?”
他這才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人:紅潤白淨的面容、精緻的衣着,看上去很體面,唯一能暴露他身份的就是眼睛,那裡透露着狡黠,一看就非善輩。
但無論如何,他與周夏想象中的煤老闆、□□人物都完全不同。
錢先生朝室内做個手勢,道:“既然來了,就參觀下我的地堡,順便再聊聊合作?”
盡管這個錢家堡令他覺得有些詭異,周夏還是爽快地接受了邀約。
嚯,進去後才真是吓了一跳,裡面挑高竟有五米多。
錢先生熱忱地介紹着這座地下城堡,說它以前是人防工程,有電沒水,下水道也早壞了,至于什麼地闆、牆漆、網絡、通風就更别想了。
因為不想被很多人知道,所以全靠自己和親随們動手,什麼挖土埋管線,都得自己來。
他現在還在研究怎麼種蘑菇,畢竟蘑菇不需要光照,也不需要大量的水。
聽他絮絮叨叨,熱情地介紹着自己的偉大傑作,周夏有點不安。
畢竟,人家連自己下屬都想隐瞞的秘密,現在竟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暴露給了一個外人?
好像不大對勁兒嘛。
這時,就聽錢先生道:“知道嗎,你是我請來的第一位客人,來來來,咱們談談貨棧的事兒。”
周夏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錢先生主動提起合作,隻聽他說:“貨棧那都是小case,沒問題。”
然後錢先生又繼續聊起了房子,說:“我這地堡就算有核彈在附近爆炸都沒事,畢竟還有各類生活物資,躲小半年也沒關系。”
他一說起核戰來就很興奮,還道:“以前的戰争,都是一幫政治精英煽動平民去送死。可有了核武器以後,精英們也難免遭遇毀滅,所以全球的顯貴都隻能說:和平最重要!核武器最大意義是改變了戰争的邏輯。”
說完這個,他就直勾勾地盯着周夏,似乎等他就這個問題進行表态。
周夏隻好說:“核彈的輻射主要是直接殺傷,衰減卻很快,一兩天就能出去了。關鍵是瞬間爆炸能摧毀所有的地面通訊基站,沒有電話、網絡,倘若人也不出來,等于與世隔絕。”
錢先生笑笑:“你懂得挺多,當騎手,是不是有點可惜?”
周夏笑說:“我不覺的可惜。”
錢先生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孩,目露贊賞,說:“我很欣賞你,膽大心細,敢拿命冒險,男人做事業是要有這種闖勁兒。”
周夏覺得他指的是自己下河撈人那件事兒。
其實他當初也不全為了促成雙方合作才下水庫,但現在他并不不想解釋。
說這話時,他們剛好路過一個白色的小門,就在恍惚中,周夏突然聽見了一種尖銳、詭異不祥的尖叫聲,那聲浪從校門背後一波波地襲向自己,他的大腦刹那間嗡嗡作響,疼得簡直受不了。
可錢先生好像沒聽到什麼,他是轉身看到了周夏的臉色後,才問:“怎麼了?”
順着他的視線,錢先生也看到了那扇小門,他微笑着走過去,推門給周夏看:地上整整齊齊地壘着好多隻麻袋,上面都印着一個字“白糖”。
根本不是什麼殺傷性武器,連恐怖都稱不上。
這是要開面包鋪子還是糖果廠?周夏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對方攤手道:“我家人愛吃甜食,耗糖量比較大。”
不不不,這麼多白糖絕對不是拿來吃的。
周夏的爺爺老老周曾當過兵,他說過白糖是戰略物資,加汽油混合能劇烈燃燒,是固體□□的基礎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