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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回 紅白事,狗仗人勢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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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聽着你一言我一語,總算捋清來龍去脈,此時低頭眼見那個尚在大哭大叫、都不肯解釋一二的胖婦人,眉頭不由高高隆起。莫不是真給他們猜着了?這……若是真如此,她今日便是被活活打死也多的是叫好之聲。

隻是兩條人命官司豈能輕易拿八字相沖一說,就給媒婆定了死罪。

展昭眼底微微閃爍。見張員外面若癫狂卻掩不住眼底的凄色,而宅子裡頭的婦人更是泣不成聲,哽得幾次噎住氣……展昭年幼喪父、少年失母,盡知與至親死别的滋味,将心比心、痛人之痛,難免不忍,他心頭那些是非曲直自是半句也吐不出。

可憐張員外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覺不能手刃仇者,一口氣無處洩堵在胸口,險些厥過去。展昭伸手為張員外拂了一把背,趕緊溫聲勸了幾句:“張員外保重身體,莫叫張公子心憂,不能瞑目。”

張員外話沒聽清,卻得幾分神智,登時老淚縱橫,這口氣總算是緩了下來。而後,府衙官差面帶焦色,終于趕至,見有圍聚鬧事之嫌,又或得人報案,老遠便口中嚷着:“都散了!街上不許鬧事!”

展昭暗自松了口氣,往人群裡躲去,餘光正巧瞥見那胖婦人起身,許是見事鬧大惹來官府便想着逃跑。他輕輕一踢腳邊的小石子,不偏不倚擊中了胖婦人的腰,令她吃痛地拗了個滑稽的姿勢,笨重摔倒在地。她恨恨扭頭,目中盡是怨毒,正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眼睛,明亮又通透。胖婦人眼珠子一轉,瞧着展昭手中兵刃,仿佛很明白眼前和善的少年人不好招惹,這才怏怏地熄了火。

這片刻工夫,她便跑不得了。

官差趕開圍觀百姓,将媒婆和張家老爺圍住。帶頭的官差則沖張員外打躬作揖,正要問話,哪想到那胖婦人率先一把撲倒在衙役面前,抱住他的腿大聲哭道:“官爺啊你可算來了,這張員外不講理,差點活活将老婆子打死在此地啊!!你看看我這臉哪裡還能見人……”

衆聲嘩然。

數人連呸了幾口氣,怒罵那媒婆不要臉、惡人先告狀。展昭也有些許訝異,打量胖婦人的神态,竟是當真毫無懼色,似乎與剛才慌亂想要脫身的不是同一個人。

那官差班頭半天扯不出被牢牢抱緊的腿,又見她哭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都抹在他褲子上,臉色都難看了幾分,好險沒擡腿踹人。隻是想憑撒潑拿捏這官差頭子卻是癡人說夢,他冷笑一聲,幹脆扭頭和張員外說起話來。

張員外已然神志清醒,将家中禍事一一道來,與先頭圍觀百姓所議無二。就連親子咽氣,他也忍着淚,未有含糊其辭。倒是那媒婆又哭又鬧,幾次大小聲打斷張員外,叫嚣着自己才是苦主,氣得滿街鄉鄰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這是犯了衆怒,他若想了結也不難。

但班頭瞧着挨了痛揍的胖婦人,想了想,雖不曾問話于她,也未有聞言便偏頗決斷、敷衍了事之意。他沖其他官差一招手,命人将大嚷大叫的胖婦人架了起來:“先帶回去,同大人回禀清楚了,看大人如何定奪。”

那頭媒婆還是不死心,一個胖婦人力氣也不小,幾番掙紮。

“你們敢動我——我——我——陷空島不會——”她被兩個官差拽着拖往衙門方向拖,一斷一續地放話,終于被忍無可忍的衙役用布塞了一嘴。人群裡更是哄笑不斷,說那陷空島的幾位爺是什麼人,遠近馳名的大善人,豈會為她這作惡之人出頭。

唯有班頭聞言,擰着眉毛暗自嘀咕,惹得本要離去的展昭停步回首。

那官差不覺有異,忙着将此事料理幹淨,又對張員外行了一禮,道:“本該讓張員外先料理家事要緊,但畢竟是鬧了人命,大人那邊定要問話,還望張員外體諒,能随我們走一趟。”

張員外縱是心中悲恸,又豈敢不應,閉眼再緩口氣道:“有勞潘班頭。”

這位班頭姓潘,乃是地頭人,知曉張員外這文人書生半生體面,這會兒卻滿面狼狽、連衣冠都忘了正,難免心生可憐,隻能張張口吐出句:“員外節哀。”旁的諸如将張家公子和那蘇家娘子的屍身一塊兒送去官署,好叫仵作驗明衆目睽睽之下暴斃的緣由雲雲之語,是萬萬說不出口了。自古講究死得全屍、入土為安,盡管仵作也受此掣肘,斷不會有損張公子的屍身,他這一提張老爺子也要氣昏過去。

既把話說到這份上,不如情面做足,潘班頭又在門前候着,請張員外先進府安排周全。不多時,蘇家馬車到了,二老還未進屋細問,一見張員外的面色便心頭咯噔。待入府見着人了,蘇夫人再守不住心神,嚎啕着“我的兒啊……”,昏死過去,急得人直喚大夫何在。

誰家悲歡誰人問,問至門前幾哭聲。

這張宅騷亂未休,門前喧嚣看客卻仍是徒留幾句“可憐可悲”,搖着頭匆匆散去了。來賓亦是不便再留張府添亂,相繼告辭。展昭卻未走,隻離了人群,于僻靜處輕身翻上屋檐,若有所思地垂目打量着那幾個官差衙役。

不知這官司要如何處置……

那冰人或許居心不軌、圖謀錢财,但也不是犯了燒傷劫掠之罪。而這對新人在衆目睽睽之下無端暴斃,怪到八字相沖相克這等虛無缥缈之說上,便是真有幾分道理,且得父老鄉親一緻笃信,也未免草率了些。

展昭思來想去,為之困擾,一則玄乎之說不可不信亦不可盡信,命案背後許是另有說法;二來嘛……那媒婆欺軟怕硬,原也無意招惹官府的模樣,而後又一改嘴臉,在這松江府打着陷空島的旗号威吓于人,總該不是突發奇想。他的目光又落到那潘班頭身上,心下狐疑隻增不減。

疑慮在心不得解,自然是走不脫了。展昭搔了搔下巴,幹脆翻身進了張府。

府邸四處挂滿紅綢,除卻正堂嗚咽不絕,庭院人聲靜默,仆從來去皆不敢高聲。這陌不相識,縱是南俠展昭也不便進廳問話,遂于前院觀察半晌,往長廊一伸手,撿走了一個張家小厮。可憐那小厮冷不丁見天旋地轉,足下空空,駭得面色煞白。他來不及驚呼出聲,就被急急點了啞穴。

“小兄弟莫慌。”展昭和氣收手道。

“……”小厮白着臉,嘴上哆嗦,滿臉寫着:這他娘的誰能不慌?

“展某隻想打聽點事,絕不會害你性命。”展少俠又描補一句。

“……”

大概是瞧着展昭面善……小厮瞄一眼底下将近兩丈的懸空,登時腿腳打抽,連連點頭。

“給張公子做媒的冰人可是松江府人氏?”展昭這才解了小厮啞穴,問道。冰人牽橋搭線,講究方圓十裡皆知其名,他前頭不曾聽聞有人提起她的姓氏,鄰裡言辭又透出幾分排擠之意,仿佛不太相熟,故有此問。

小厮一聽,當真是來打聽事的,松口氣之餘,小心答道:“不是,她不是地頭人。”

“那為何請了這位冰人?”展昭又問道。

“尋常做媒都請的許媒婆,若非老爺聽人舉薦,說是陷空島作保——”小厮道,竟是所知不少,如展昭所料該是個内院小管事,“她初來乍到的,誰也不認得,老爺心頭不願,也要應承幾分陷空島的情面。誰能想到竟……”

他歎了口氣,頗有些世事無常的茫然:“竟害了我們少爺。”

展昭亦生哀意,聞言也輕歎:“竟是如此。”

小厮便有三分詫異地瞧了展昭一眼,仿佛在說這關你啥事,可嘴裡卻順着這話接着道:“可不是嘛,且她保媒牽線的又是蘇家娘子,蘇家乃書香門第,與我們張府門當戶對,蘇小娘子亦是知書達禮,隻是為祖母服喪耽擱數載年華,未有定親。老爺夫人俱是滿意,見這媒人不曾草率胡為,也念着讓少爺早日成家收心,便點了頭下聘。哪知這媒人包藏禍心,八字相沖也不提半句……這婆子真真可惡,若不是陷空島——”

展昭蹙眉,心說這張家小厮倒仿佛不為公子遇害之事傷心憤憤,有些古怪。他幹脆道謝打住了小厮話頭,将其放回長廊。隻是離去前他又問了一句:“近日松江府可是不太安甯?可有發生其他與陷空島相關之事?”

小厮想了想卻搖頭,“這些日子我們都在籌備親事,沒聽說什麼。”

話音未落全,展昭已然翻身縱躍,飄然而去。可他目中憂色更重,這就匆匆奔向城中府衙,心頭翻來覆去的,正是官差班頭那句低語——

“又是陷空島。”

許是前頭看夠了熱鬧,松江府知府提人審案時,府衙門口空空蕩蕩,竟無好事者圍觀。府衙公堂之上,張家老爺且謹言慎行,候在一旁聽審,那鼻青臉腫的媒婆先叫嚣起來,讓知府大人為她做主。她将嘴裡頭塞着的布一扯,坐地喊冤也帶着一臉的趾高氣昂,氣得張員外渾身發抖,險些一時怒火上頭,跟這胖婦人再次扭打成一團。

好在知府大人威嚴尚在,驚堂木落,四下噤聲。他先命領頭官差三言兩語交代各人底細幹系與鬧事經過,再開口問審。

展昭來得不慢,剛剛掀起府衙公堂的屋頂瓦片,就聽那知府一拍桌案。

手中瓦片飛跳了一下,被他又單手撈了回來。他捧着瓦片蹲在屋檐上一心二用,這頭耳聽知府問話,那頭走神念起大半月前所見的白玉堂。

安平鎮一遇,白玉堂心焦義兄病情,但言辭之間并無哀凄慌亂,可見病情雖急,仍有把握。他早聞說陷空島盧家莊的當家夫人出身藥王谷,正是谷主之女闵秀秀。藥王後人仁心仁術、救死扶傷,天下皆知。同為門中弟子的闵秀秀身為杏林高手,當能應對大多病症。想來大半個月前,松江府陷空島并無異狀……可若是如此,展昭便有幾分不詳預感,狐疑蔣四爺的病和陷空島閉門謝客隻是一樁壞事的開端。

尤其是……白福曾說有人來劫陷空島的草藥,是被及時趕至的白玉堂所攔。

誰人會去劫陷空島的草藥?

再則,哪波江湖勢力給陷空島下套叫他們無暇理事?白玉堂這陷空島的五當家,竟還要親自來接幾車稱不上珍貴稀缺的草藥……其中若無仇怨利益牽扯,委實難以置信。

隻是陷空島五義行俠仗義、積善除惡,聲名遠揚不假,但這幾年多專注于行商,隻道和氣生财,鮮聞與人結怨。除了錦毛鼠兇名在外,另外四位可以說是半隻腳踏出江湖外了。背後下黑手的總不可能是為了陷空島的萬貫積财吧?

展昭單手擺弄着瓦片,暗自搖頭。天下富商數不勝數,劫哪家富不好要劫陷空島?為此得罪五義,就不怕夜無好眠,時時心憂被閻羅割走了頭顱?

他才剛想到這兒,公堂内又傳來拍案聲。展昭手一抖,屋瓦又飛跳了一下,聽那知府質問胖婦人為何牽了一樁八字相沖的親事。

那媒婆立即扭着身爬起來,對着知府鞠了一躬,滿是烏青的臉堆起笑來有些寒碜,口中直叫屈:“大人,請我做媒的是張員外,挑的又是松江府有頭有臉的蘇家娘子,張夫人更是親自相看後點頭應了的!這親事,說出去誰不點頭叫好?如今好端端地人沒了就怪我一個媒人,無仇無怨的,我害他作甚?我還指望着成事之後拿銀子呢!晦氣……鬼知道張家公子可是舊疾在身、天生命薄,老婆子承擔不起。”

話是這個理,但她口氣輕蔑,字字戳心,叫張員外指着她半晌隻能說出一個“你”字。

“且張員外隻聽那姓許的嚷嚷什麼八字相沖,就信了她的話,當日拿着蘇娘子生辰八字來的可是我,不是她!再說了,世上哪有八字不合就能殺人的,我隻是個媒人,哪有這種神鬼本事。”胖婦人說到這,撲通給知府跪下了,哭道,“大人,當真是冤枉啊!”

“……”一時堂上無人應聲。

展昭蹲在屋頂上,一手轉着屋瓦,心思也跟着胖婦人的辯辭起伏不定。

論理确是挑不出毛病,眼下并無罪證道這冰人害命。便是她當真暗中在紮張家公子的小人,也不過有幾分害人之心的嫌疑罷了。想必苦主張員外往日也不信什麼八字害命之說。論情嘛,這婦人雖說蠻橫,缺了幾分冰人的體面,可畢竟是扯上了人命官司,難免避之不及、言辭難聽、沒個顧忌……

難辦哦。展昭又伸了伸發麻的腿,心頭沒能捋出個公平服衆的主意。底下公堂裡的張員外先指着媒婆大罵:“若非那陷空島的給你做保,我焉能信了你一個外鄉來的冰人!我看就是你居心不軌,害我兒性命!”

知府一愣,疑道:“又關陷空島何事?”

他瞧了那帶頭抓人的班頭一眼。潘班頭僵直着身,竟是繃着臉未有作聲。知府這才望向兩位事主。

到此,展昭擱下了瓦片,歪着頭端詳起府衙裡的其他衙役。他指尖微動,仿佛随時籌備着逮一個來……未等他出手,展昭倏爾提着巨阙向後一躍,青衫如燕翼,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輕巧落在對面府衙大門頂上。

幾乎是同時,公堂的屋頂猛然從内向外掀開了一道口子,嘩啦響聲裡,瓦片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知府在底下氣急敗壞:“老潘你不知道修屋頂貴啊!”

展昭還沒來得及笑,就瞧見那官差頭子提着刀氣勢洶洶地跳了出來,正是知府口中的老潘。展昭不由搔了搔面頰,從容想道:不妙,被發現了。

那壁潘班頭一擡頭,見個少年人不閃不避沖他一笑,不由一愣。好俊的少俠,好俊的輕功。雖有簾窺壁聽之嫌,但公堂審案本就任百姓圍觀,因而老潘來的又急又兇,卻并無怒色。他自認武藝輸人一籌,而眼力卻不差,想來這少俠若真有意躲了去,他豈能摸着半片影子。不過松江府往來江湖客多如過江之鲫,這般少年俊傑卻是屈指可數,上次見過還是在……潘班頭打住思緒,雙手抱拳,客客氣氣問道:“不知這位少俠來府衙有何要事?”

展昭想想,亦是抱拳還禮,“确有小事叨擾。”

“展某初到松江府,撿着一腰佩,瞧成色貴重,該是要緊之物,方來官府問問。”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成色極好的玉腰佩,雕琢精美,确是個貴公子的玩意兒,不似青衫俠客舊物。“不想府衙諸位忙碌,沒在門口碰上官爺。”展昭頓了頓,滿臉和和氣氣的笑容,最是純良不過,“此番是展某唐突了。”

潘班頭盯着他指間搖搖晃晃的玉腰佩瞧了半晌,仿佛是隔着老遠終于辨清玉面所刻,兩條粗眉一夾,滿目欲言又止。

正值晌午,當值的衙役皆在公堂之上,正如展昭所說,府衙大門口空空如也。

展昭不待他回話,又一笑,将玉腰佩勾回手心,“不過是展某想差了,失主縱是心焦,丢了枚腰佩怕是不會前來報官。”言罷,他悠然一擺手,這就拎着劍飛身而去。隻是他又不着急走遠,在鄰街喝了碗去暑氣的涼茶,又摸着肚子聞着香氣買了一紙包的炒栗子。

算算日子,都七月了,大暑已過,随後便是立秋,難怪栗子都上市了。

他兩指輕輕一捏闆栗,單手開殼,将果肉丢進嘴裡。有點燙,展昭忍不住呼了口氣,鼓起了一邊腮幫子,就在這街巷拐角被人攔下了。

“少俠可認得陷空島的白五爺?”一句話劈頭蓋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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