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白雪歌大唐 > 第76章 北辰山(三)

第76章 北辰山(三)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回去的路上,為了防止李隆基傷口撕裂,元白将他護在了前面。

同乘一匹馬,李隆基顯然很不自在。

“再動就把你扔下去。”元白道。

“你扔。”李隆基答。

“啧!”元白把手裡的缰繩緊了緊,他身體前傾,擠得李隆基差點摔倒在馬脖子上。

傷口被觸碰到,李隆基嘶了一聲。

“你!”李隆基咬牙。

面前的高大郎君此時仿佛一隻待宰小羔羊縮在元白的懷裡,元白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既然知道自己受了重傷,那就好好養好身體,等你康複了,再找我打一架。”元白一邊策馬一邊喊道。

“你打不過我的。”李隆基脫口而出的自信。

“那就拭目以待了。”元白答道。他雙手勒缰繩大喝一聲,馬兒越跑越快。但奇怪的是,馬兒雖快,但馬身十分平穩的載着二人,李隆基覺得腹上傷口也未有震痛。

“沒想到你不僅酒量好,馬術也了得。”李隆基感歎。在洛陽他自诩馬術沒有第一,也能在京師裡撈個前十名。但在大漠戈壁這般遼闊平坦的沙石路上策馬,他也是來隴右道後第一次體驗。

前些天為了查案他晝夜不停疾馳至烏山驿,也是得益于李思貞的突騎施駿馬才未受傷。回憶至此,他突然想起霜羽青蘭和康大郎來,于是他把這些日子查獲的情況悉數與元白道來。

“霜羽青蘭剛往洛陽送,突厥吐蕃大軍就聯合攻西域,時間掐這麼準,要說這兩件事沒有關聯,狗都不信。”元白一邊策馬一邊道,“元阿耶留下的紙條劍指相王府,而聖人又派了你來沙州查案,呵呵,真是湊巧呢。你不是說你也不知道聖人為何選了你來查案嗎?喏,恐怕這就是原因。”

李氏心懷不軌,兒子大義滅親,多麼悲情又震撼的戲碼!

元白赤裸裸道出真相,李隆基不免哀傷起來。

在這盤大棋之中,自己終究是一枚孤獨又悲情的棋子。

元白察覺到李隆基的失落,暗罵自己怎麼又口無遮攔了,于是他道:“六瓣海棠這麼明顯的信物,你阿耶不至于這麼笨,應當是有人栽贓嫁禍陷害宗室。我不是說了嗎,太子黨沒必要做出下毒這件事。你且放寬心養傷,這些事情還要回到洛陽才能查清。”

李隆基亦知曉元白這是在安慰他,于是調整心情換了個話題:“你既聽令于陛下,此番突厥攻城你可有後手?”

元白微微笑道:“瞞不過你。在查到千佛洞煉鐵工坊之時我便感覺事情不簡單,我心中不安,便派人送了兩封信出去。”

“什麼信?”

“一封送洛陽,問陛下要一道便宜行事之令;一封送涼州,以蘇家後人和陛下特使身份請求郭都督見寇出兵。”

“你早就做好準備請涼州援兵了?怪不得你如此淡定留在北辰山。”李隆基驚異于元白敏銳的嗅覺,竟然在千佛洞時就想到了對付兵變的後手。

“嗯。我厲害不?不誇誇我嗎?”元白在李隆基耳邊笑出聲來。他的笑聲同風一樣自由,李隆基竟有些羨慕起來。

為了克制這種奇怪的情緒,李隆基努力回想起一件事,于是他道:“所以你是陛下的人,你兩次試探我是否對大周異心,要是我回答你有,是不是我就身死沙州了?”

元白沒想到他會問這一出,笑容逐漸凝固在臉上:“怎麼,怕我跟陛下告你的狀?告你心懷不軌着急效忠李唐?陛下尚在,太子黨就這麼心急?”

“你!我沒有,休要牽連父親和太子伯伯。”李隆基皺着眉頭道。

元白無奈搖了搖頭,溫柔道:“我若是要害你,十年前你便死在翠湖了。”

耳邊細語,讓李隆基瞬間氣勢全無,他低聲道:“我信。”

“什麼?”元白在後方大聲問。

“沒什麼。”李隆基答。

“抓緊馬鞍,看來今天不應該着急帶你來這。”元白感受到手指上的粘膩,自責自己不該跟他開玩笑。

李隆基低頭一看,腹部衣衫已經浸出了血。他感覺到身後的人把自己環得更緊了,于是一掌覆上他的手,示意他寬心。

“駕!”手背傳來的溫度讓元白嘴角不自覺上揚,然而沒過多久,這股笑容就漸漸消失。

信是送往涼州了,可突厥占領瓜州幾日了還未見涼州軍隊來援。

元白心道恐怕不止西域,隴右道的天也要變了。

先是李隆基突然被派至沙州查案,再是康大郎悄無聲息避開大海道死在莫賀延碛,接着吐蕃突厥聯合大軍進攻西域,涼州卻按兵不動遲遲不援。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毫不相幹又仿佛牽扯一起的事件,着實讓人摸不到确切的頭緒。這讓元白心中越來越不安。

曆史上的長安四年,不該如此。

他心中有些郁悶,于是把李隆基環得更緊,快馬加鞭,幾鞭子就将馬兒抽回了冷泉驿。

當看到高大強壯的阿郎被瘦弱郎中環在身前的情形時,驿站外等候半個時辰的裴霖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你怎麼在這?”

“阿郎怎麼又受傷了!”

李、裴二人異口同聲。

元白倒是不驚訝,他上下打量一番确認這小子身體健康之後,把李隆基交到他手上:“你主人傷口開裂了,去打盆熱水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裴霖下巴合攏,趕忙上前攙扶:“阿郎怎麼跟他出去一趟就流血了。我就說吧,這人有問題。”

“問你個頭!”旁邊傳來一個沒好氣的聲音,“要不是人家啞叔整天照顧你,你早死在沙州瘟疫了。”餘陽拿了一件披襖過來給李隆基披上。

“哦,那倒也是。”裴霖嘴裡嘟囔着,“可他這副好看的皮囊,我們阿郎可不能沉溺于美色。。。”

“閉嘴!”李隆基站在一旁,目光寒冷得讓裴霖豎起了汗毛。

“阿裴再不敢胡說了,阿郎别生氣。”裴霖意識到自己言語過分,低下了頭。

元白進了院子徑直就往甯玉的房間去,可剛走到一半,就見一個風塵仆仆的侍衛攔在自己面前。

“參見蘇副使。”來人施了一禮。

這個聲音?

元白打量一眼眼前的人,身材纖細個頭不似普通行伍,雙手白嫩但指間有繭,面頰雖然沾染風沙卻不粗糙甚至還飽滿圓潤。

“咳咳。。。免禮吧李侍衛。”元白微微笑道。

對方亦忍不住偷偷笑出了聲,隻見她擡起頭來,一張鵝蛋圓臉映入眼簾,不是李婉姝又是誰。

“好嘛,蘇郎君,這些年騙得我們好辛苦。以前阿妹總嚷着要嫁給你,我道是瘦弱郎中經不起風雨,這下好了,副軍使配刺史之女,正好!”對方打趣道。

元白扶額笑了笑:“蘇某隐瞞身份實屬無奈,姝娘莫要再打趣了。”說完他又裝作一副嚴肅深沉的模樣,數落起李婉姝來,“你到莫賀延碛來,是否偷跑出門?”

李婉姝忙道:“非也非也。我這次出來阿耶阿娘是準許了的。”

“哦?”元白心道此事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他又擔心李思貞的身體狀況,便多詢問了幾句。李婉姝隻回答阿耶已經按照計劃帶軍隊去石頭城了,沙州城裡由王仲仙和照夫人坐鎮守城。

長安四年中,沙州刺史李思貞病逝于沙州府邸。

史書如是記載。

現下李思貞帶了軍隊去石頭城攔截吐蕃大軍,時間未按照曆史的車輪圓滿行進。

那麼,本應祥和安甯的西域,是否也會遭受大變故?

元白轉頭瞧了瞧門外的李隆基一行,目光深沉又不安。

“姝娘,跟我來。”元白道。

甯玉的房間裡,曹光毅幾人正在商量駐防安排。

見李婉姝與元白一起走進來,曹光毅吓了一跳。

“姝娘怎麼來了?這裡荒郊野嶺條件艱苦不适合女子随行。”

“曹伯伯,我都十八了,我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曹光毅歎了口氣,心道好在北辰山暫時安全,要是這小丫頭有什麼閃失,他如何跟軍使交待。

另一邊,元白劈頭就問甯玉:“崇明那邊還沒有消息?”

甯玉看了看在場的幾人,元白隻道都是信得過的人,但說無妨。

“還未有動靜。”甯玉回答。

“肅州酒泉守捉城副使鄒進,甘州甯寇守捉城守捉使慕容連,二人祖上曾受過蘇家恩情,要是今日還等不到涼州的信,讓崇明想辦法借這兩支軍隊繞過瓜州西進北辰山,名義就說西去趁賊。”元白冷冷道。

“少主要借兵護北辰山?”甯玉摸了摸腦袋表示搞不懂為何不是西去搶回瓜州城?

曹光毅亦猜不到原因,他問道:“副使是覺得北辰山有危險?”

不管有沒有危險,他都要護住李隆基,護住這個未來大唐的君主,蘇家三代願望所系之人。

他不敢賭。

“涼州久未見動靜,當中恐有變數。我們現下才四百人,若是被突厥兵發現,難以自保。”元白道。

“有道理。我這就去飛書給崇明。”甯玉說完便掀簾出去準備。

元白又轉頭向曹光毅道:“請曹兄多派些人出去望風,再派一隊人守好南面山脈,一有動靜我們就撤去伊州。”

“是,屬下這就去。”

待甯玉和曹光毅出門,元白轉身溫柔向李婉姝道:“刺史有什麼話要姝娘帶給蘇某的,現下可以說了麼?”

“你?”李婉姝睜大了眼睛,仿佛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尊神,一尊無所不知的神,“你怎麼知道?”她千裡迢迢冒着危險帶裴霖、餘陽二人進沙海,趕來北辰山,除了實現自己的人生願景抵抗外寇外,确實還有一樁要緊的事要辦,阿耶臨走時交待的重要的事。

她驚恐于元白的“無所不知”,有些猶豫起來。

“蘇某已對姝娘坦誠相待,姝娘是否也該對蘇某言無不盡?”元白緩緩道。

“我。。。哎!”仿佛做了強烈的思想鬥争一樣,李婉姝咬牙蹬腳道,“本來阿耶是要我觀察一下你和淩少卿的,但你跟我們家接觸了那麼久,照顧阿娘又照顧阿妹,你肯定不是壞人。”

李婉姝從襖子裡掏出一卷薄薄的,有些陳舊的絲絹和一個扁平的銀盒,道:“阿耶隻說讓我觀察一下你們是否真心助邊軍抗敵,若是,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還有這個盒子裡的物件。”

絲絹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元白接過一看,發現上面記錄的是近四年豆盧軍武庫軍械數量及沙州冶監軍費支出。最後兩頁,是李思貞以豆盧軍使身份上報涼州都督府的奏請文書抄本,内容是懇請上面按正規流程補足軍費。而銀盒裡,是一些碎紙屑,上面的字迹像是和千佛洞有關。

“碎紙是城北鵲樓搜出來的,我曾經去過那裡找阿妹,餘侍衛可以作證。鵲樓的那個掌事娘子好像有問題,可是城裡瘟疫我們找不到她了。阿耶讓我把這個也帶來,說是對淩少卿有用。”李婉姝道。

為何一下子把所有的證據都讓姝娘帶過來?仿佛是要做最後的告别一般。

元白聯想到李思貞的咳疾,瞬間猶如沉入冰窟!

“刺史身體如何?”元白問。

“咳疾久不見好,出發之前喝了很多藥,但阿耶态度強硬他說大軍開拔之際最忌軍心不穩。我見阿娘悄悄落過淚。。。”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