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攝政王沒有出現。向宮裡遞了折子,奏請手不慎受傷,要養傷。
安國長公主坐于簾後,拿過折子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大臣們見此,互相看了看。三皇子顧晟安安靜靜的,若是不留意,都不會發現他這個人。
顧晟在裝昏迷的時候就想明白了,顧項是中了父皇設下的陷阱。
父皇好狠的心呀!幸好自己手裡沒有軍權,要不然,怕是也會被父皇給弄死。
但他對那皇位還是懷有一絲不舍,在從南魏回來的路上,他還在想着,要不要趁着父皇的身子還可以撐一段,将一些大臣收攏了。然後搞一個百官舉薦,讓父皇知道自己深得人心,再試一試。可等他回到京中,父皇竟然已經駕崩了,而顧昀已在靈前繼位!
整個喪禮下來,他都是蒙的。後來單獨見到了母妃,多番确認父皇傳位駕崩時是個什麼情況。
武陽大君逼宮的事,敬妃也想明白了,那是驚心駭神。見兒子竟還沒有完全死心,道:“事到如今,你還能如何?你舅舅,齊誠和你那正妻的母家全被罰了,你還不懂這裡面的意思嗎?先帝這麼做,已經是寬容至極,也是想要保你一世平安呐。諸事已定,你若非要一搏,那就隻能靠瑞王。可你憑什麼拉攏瑞王?你還能給瑞王什麼?皇位嗎?”
是啊,顧晨本就不待見自己,如今更是位高及天……
顧晟的心徹底涼了。後來在新君的登基大典上,皇帝頒下旨意,封他為“靜王”。
“靜”……好,那就安安靜靜的過好剩下的日子吧……
皇上道:“攝政王有傷在身,自然要好生養着。劉淮,遣人送些上好的補品到瑞王府。”
劉淮躬身應下。
“諸位愛卿,可有政事要禀?”
大臣們開始一個個出列,上禀政事。
顧清滢盯了顧昀的後腦片刻,開始仔細聽着下面大臣說的政事。
輪到李光,奏請補充懷朗軍。
武陽大君逼宮,天元衛死了不少,先帝下令讓瑞王從懷朗軍中挑選了一些人補上。加之徐将軍父子帶着兩萬懷朗軍去了南疆,此時京郊懷朗軍的兵力不足五萬。按照朝廷的制度,懷朗軍應有十萬。之前先帝考慮到國情,将懷朗軍暫時補充至七萬。
李光條理清晰的說明大周現在的情況,奏請先補充懷朗軍至六萬。
顧昀可不是這樣想的,他巴不得懷朗軍一點一點的減少,直至沒有。還補充什麼補充?這樣他就可以重新建一支隻聽命于自己的大軍。父皇留下聖命,說的是懷朗軍必須由瑞王一脈統領,但若是沒了懷朗軍,不就行了。外祖的想法真是高明。
“連年戰事,男丁不足,此時再補充兵力,很是艱難。朕以為……”
簾後傳出清冷且威嚴的聲音,“準奏。”
顧昀身子一僵。
李光躬身,道:“臣領旨。”
顧昀的臉色難看之極,卻不得不維持住帝王儀态。
丞相看向簾後,壓下心中的不悅……
顧昀回到宣德宮,随便給劉淮安排了個差事,将人打發走,拿起瓷瓶摔了個粉碎。一直伺候他的貼身太監趙讓趕緊上前,好一頓安撫。
顧昀面容陰沉,怒道:“朕現在是天子,卻要聽皇姐的擺布,做個傀儡。滿朝大臣,可将朕當成了主子?這大周到底是朕的大周,還是皇姐的大周?”
“诶呦,皇上,可不能如此說呀。若是讓人聽了去,長公主殿下……”
“皇姐聽去會怎樣?朕在自己的寝宮裡都不能說話了!”
“陛下息怒啊。這宣德宮到處是宮女太監,還有天元衛,這裡面難保沒有長公主殿下的人呀。就算沒有長公主殿下的人,天元衛裡可是有瑞王的人呀。”
顧昀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道:“朕的身邊全是瑞王和皇姐的人。尤其是瑞王,天元衛裡都是她的人。巡城兵馬司由甄衡統領。京郊的懷朗軍也是她的。朝中的大臣也多是聽她的。朕……朕這個皇帝,時時都被她的人監視着。”
“趙讓,你說會不會哪一日,朕在睡夢中就被天元衛給殺了……”
趙讓一時沒有回答,這讓顧昀愈發緊張。
“南魏已經有了女帝,你說瑞王會不會也想做女帝?”
趙讓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奴才……奴才也不知呀。不過,若是瑞王有這個心思,在先帝駕崩時,她就可以舉兵奪位。”
顧昀心中稍定,又聽趙讓道:“可陛下也不得不防呀。那個時候,先帝已經當衆頒下了聖旨,立陛下為儲君,她怕是有所顧慮才沒動,或許是在等待時機也未可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