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又緊張了起來,“那你說該如何是好?但說無妨。”
“是。奴才覺得,陛下應先将身邊的宮女太監換了。然後把天元衛重新安排下,選那些以前護衛先帝爺的人來貼身護衛陛下。陛下再親自選一些人做天元衛,然後找個機會罷免了和瑞王親近的錢進。奴才瞧着,剛當上副統領的趙英年紀不算大,三十上下,但卻跟在先帝身邊多年,是個可以信賴的。”
“趙英……這個趙英是何許人?可是當年跟着國公爺的那些天元衛的後人?”
“不瞞陛下,這個趙英的祖上和奴才家有點親緣,奴才也是進宮之後,機緣巧合下才知道的。他是朝廷按照制度選出來的。”
顧昀大喜,道:“既如此,倒是個可以信賴的。好,朕記下了,這事會算你一份功勞。”
趙讓滿臉堆笑的道:“奴才謝陛下。”
“這隻是宮人和天元衛,其他的呢?”
“陛下莫急,一點一點的來才保靠。若是陛下動作太大,怕是會……”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皇姐和瑞王該如何?她們二人一直監國,朕如何能做安排?”
趙讓湊得更近一些,道:“奴才聽說,長公主殿下已經搬出了瑞王府。陛下不若趁着這個機會,讓長公主殿下和瑞王和離,将二人分開。再給長公主殿下找個驸馬,這驸馬最好是陛下信得過的人。然後再想法子讓長公主和瑞王二人生出嫌隙,相互争鬥。到時,陛下便可趁機行事,漁翁得利。如此一番下來,陛下必可大權在握!”
顧昀眼睛一亮,拍了下手,道:“好!走,去母後宮中。”
顧昀興沖沖的走在路上,宮人瞧見,都知皇上心情大好。連趙讓都不知曉,顧昀這般高興,是因為他的心裡還藏着一個貪念。
太後已經聽聞了早朝的事,正擔心着,皇上就來了。太後好聲好語的安慰他一番,讓他多聽皇姐的,皇姐總不會害了他,都是為了他好。顧昀恭敬的一一應下,笑容和煦的表示自然會聽皇姐的話。
太後甚是滿意,接着就聽顧昀說要将以前伺候他的宮女太監安排回身邊,說是由他們伺候慣了,不習慣現在的這些人。還提到要将劉淮換成趙讓。
太後看了兒子一會兒,道:“人不如舊,衣不如新。你想要那些宮女太監也是正常,那便換了吧。但是,劉淮不成。劉淮在你父皇身邊伺候多年,忠心耿耿,他對許多事都甚是熟悉,不是趙讓能比的。你剛登基,之前也沒有過監國的經驗,對許多事該如何做都不熟悉,身邊不能少了劉淮。你是皇帝了,一旦哪裡沒按規矩來,那可是失了國體。”
察覺出顧昀不悅,太後語重心長的道:“做了皇帝,便不能随心所欲,你要明白這個道理。趙讓伺候你多年,讓他繼續貼身伺候着便是。但在處理政務和對外上,還是要劉淮來。劉淮,不比那些大臣差。”
顧昀明白母後已經退了一步,也是為他着想,應了下來。
“母後,朕聽聞皇姐搬出了瑞王府。朕想着,皇姐和瑞王成親本就是做戲,委屈了皇姐。如今南魏那面也不會再盯着這事,不如趁這個機會讓皇姐和瑞王和離,好能讓皇姐找個合心的人做驸馬。母後覺得呢?”
太後端起茶盞,飲了口茶,道:“你皇姐的事讓她自己料理。如今你才剛開始接觸朝政,還是多花些心思在政務上吧。”
顧昀锲而不舍的繼續試探。
“母後,朕也是一心為皇姐着想。皇姐年紀也不小了,之前還受了委屈,朕是……”
太後放下茶盞,道:“你能念着你皇姐就夠了。旁的,你皇姐自有打算。好了,哀家乏了。皇帝,你也該回去多用心學學如何料理朝政了。”
顧昀隻能憋着,向太後跪安。
太後目光沉沉的看着顧昀的背影,眉鎖難解。長歎一聲,不論怎樣,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呀……
顧清滢正在宮裡批着奏折,魏瑾躬身入内,悄悄說了一番。
“他要換就讓他換。宣德宮那麼大,原先伺候他的人怎能夠用?”
“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辦。”
顧清滢放下奏折,面色陰沉。
這個弟弟,真是白費了父皇和母後的一番心血。自己為他考慮了那麼多,到底是圖什麼?
顧昀此時應要好好學,學會治國,學會用人,學會忍耐,韬光養晦,這些都是做帝王的基本。他馬上就要十六了,四年後就可以獨自理政,這麼簡單的事情,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他若是真的行,自己現在就可以撒手。
顧晨……顧晨根本就不想理這些。這才幾日,顧昀就如此急不可耐。真要将大周交到他的手裡,讓他自以為是的愚蠢行事,豈不是要斷了國祚……
還有外祖,竟然這就要對懷朗軍下手了?他通過魏源與顧昀聯系,真當自己不知?
幸好李光是個純臣,一心為國,直言上奏。若是兵部落在外祖的手裡,怕是無人會提出補充懷朗軍的事。外祖這個丞相當得太久了,如今更是想進一步掌權。這已不是在履行丞相之職,而是外戚幹政,要專權、擅權……
外祖是在試探自己,還會繼續試探下去,以為自己怎麼都會為魏家多些考慮。
可惜呀,外祖,你将我想錯了,從一開始就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