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條巷子口停下,兩人走下車,進了巷子,現在正值中午,即使是陽光普照,被重重大樓阻擋了光線,這條路也不可能光明敞亮,到了晚上,這條路就會像是一個黑色的口袋,誰也不知道裡面會有什麼。
“如果是我,就不會走這樣的路,”巫硯道。
“我會,”葉詩道。
“但這條路不安全,它沒有攝像頭,光線又暗。”
“假設我就住在附近,對這裡了如指掌,加上補習班又上得很晚,我肚子很餓,很想回家吃口熱飯,那麼我會抄近路,盡可能快一點回家,”葉詩指了指附近的樓房,這些樓房形狀不一,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房子很舊,“這裡住的人都認識,就像一個很小的社會。”
“熟人作案的概率高于陌生人。”
“親愛的,你那是結果論。”
“我隻是想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巫硯從葉詩的神情中得知,葉詩依舊和他抱着不同的想法,隻是葉詩不再同他争論,似乎隻要遇到兩人意見不同的地方,葉詩都會避而不談,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葉詩尊重人的多樣性,還隻是單純的自我中心,不想為别人改變自己的意見。
葉詩走到圍牆邊,開始敲擊那堵殘破的高牆,沒多久,高牆旁的小門走出來一個人,對他們看了一眼,又走了回去。
“你懷疑兇手藏在門後面?”
“不,我隻是想知道在這裡實施綁架有多簡單,我隻是敲擊牆面,就能引起裡面的人的注意,如果要綁架一個人,那麼必須得做到不讓吳健有機會呼救,綁架者的體格強壯,可能還帶有迷藥,符合這個條件的太多了。”
“那如果從目的出發呢?”
“看樣子不是為了錢,那麼就是仇殺和連環殺人犯,你認為哪種的概率大?”
“連環殺人犯。”
“為什麼?”
“因為事發之後,警察已經尋找了所有可能的仇人和附近的住戶,沒有找到任何跟綁架有關的痕迹,加上綁架者手法熟練,不像是第一次犯案,我認為是連環殺人犯。”
“那一定是相當厲害的手法,因為和他在一起的同學完全沒有發現。”
兩人站在巷子口,走到吳健消失的大緻位置,走了一遍又一遍,無論走上幾遍,巫硯都能很快發現後頭少了人,巷子裡很安靜,白天也很少有人在外頭,隻要身邊的腳步聲一消失,就能察覺到。
巫硯道,“到了晚上,沒有視覺信息,腳步聲會更加明顯,想要綁走一個活人,我認為這得經過訓練。”
“有沒有可能是專門抓小孩的怪物,”葉詩邊說着,邊從牆腳下撿起一顆珠子,那是一顆青色透明的珠子,比指甲蓋還小。
“别因為找不到線索就推給神神鬼鬼。”
“你有沒有在哪裡見過這種珠子?”
“一顆玻璃珠子而已,到處都是。”
“玻璃珠子是很常見,但這種大小的玻璃珠子不常見,因為你看,它不能被當作彈珠,因為它太小了,很容易就消失,也不能用來下棋,同樣太小了,它必須得有個洞,穿起來,才不會到處亂跑。”
“它跟這件案子沒有關系。”
這條路雖然偏僻,但每天還是會有人經過,有人經過,就會留下痕迹,這些痕迹太多了,一顆玻璃珠也就跟路邊的石子一樣,撿撿看,還是能撿到的。
但葉詩将玻璃珠裝進了一個袋子裡,很小心地收好。
兩人又問了附近的住戶,吳健消失那天,是否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但連和吳健一起的小胖子都沒發現,這些人也不可能會有發現,隻是巫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看其中是否有神情鬼祟的人,他的能力能很有效地識别這些人,但詢問的結果再一次确認了警察的搜查,附近的住戶對綁架案一無所知。
詢問完,兩人在附近吃了點東西,又順路将謝兮離接回家,但謝兮離看上去非常想下車。
“老師晚上要查寝,我得回學校,”謝兮離支吾道。
巫硯剜了葉詩一眼,“你覺得給他報補習班不夠,還讓他上寄宿學校?”
“這樣他才能交到朋友,他和我們兩個基佬在一起沒好處,萬一耳濡目染,也喜歡上了男人怎麼辦?”
好吧,這回的理由居然很有說服力,他就原諒葉詩把謝兮離送去寄宿制學校這件事,但他們之間還有一筆賬。
“那補習班的事呢?”
“他喜歡那裡,不信你問他。”
巫硯問謝兮離,“你不用管他的意見,告訴我實話,你喜不喜歡現在的補習班?”
謝兮離偷偷看了葉詩一眼,葉詩臉上挂着淺笑,謝兮離慢吞吞道,“我,我喜歡,現在的補習班。”
“哪有孩子會喜歡補習班的?”巫硯不信。
謝兮離道,“因為補習班不用做很傻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