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看上去很不悅,拎起他的後領子,就把他扔了出去。
“你怎麼能這樣,”說着,他又要撲上去,但那人的動作更快,他直接關上了門。
見門被關上,又想到那幾萬塊錢,男孩心生一計,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哭聲很快就引起了鄰居的注意,有人上來問小男孩發生了什麼事。
小男孩抽抽噎噎地說出了經過,“我聽人說,這裡有人可以對付妖怪,才找到了這裡。”
那人聽了經過,敲響404的門,過了一會,一張紙被扔出門口,那是一張傳單,傳單左邊寫着降妖除魔,右邊寫着驅鬼除祟,下方有地址,邊上還有地圖和樓層示意圖。
“看來我們弄錯地方了,來,我帶你去樓上,”好心人領着男孩去了樓上的504。
至于後頭發生了什麼,葉詩表示那段時間他在睡覺,對此不負任何責任。
引蛇出洞之計失敗,薛韶雲又想了另一計,既然人騙不出來,那總歸有自己出門的時候,隻要家裡沒有東西,又沒人給他做飯,葉詩總會出門的。
在那之前,他得先把巫硯給引開,引開巫硯比引開葉詩簡單得多,他這次找了個演員,讓他帶巫硯去一個交通不便的地方,一來一回,怎麼也得一個禮拜,這期間,葉詩總會出門的。
巫硯如預料般地出門,之後,他派人監視着公寓的一舉一動,第一天,葉詩打開過兩次門,拿了兩次外賣,第二天,葉詩開了一次門,拿了一次外賣,第三天,葉詩開了三次門,拿了一個外賣,一個快遞,丢了一次垃圾。
第四天,監視的人給他打電話,問他,被監視的人是不是發現了他們?所以故意不出門。
薛韶雲聽後,更加堅定了要讓巫硯離開葉詩的想法,跟一個廢物在一起,能有什麼成就,巫硯不該被拘束在這裡,他要去更遠的地方,他應該有更廣闊的空間。
直到第七天,薛韶雲接到電話,葉詩拿着鑰匙進了車庫,看樣子是要出門。
這是他不能錯過的好機會,他的計劃很簡單,綁架葉詩,用藥毒瞎他的眼睛,沒了眼睛,他就徹底成了一個廢物,失去了唯一的價值。
葉詩的位置不斷地傳送到他的手機上,因此,他可以知道,他與葉詩的距離越來越近,隻要再過幾分鐘,他就可以追上葉詩的車,周圍稀少的人煙也告訴他,這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忽地,葉詩的車子不動了,這是人要從車子上下來的信号,薛韶雲立刻給手下下了命令,綁架葉詩。
幾分鐘後,手下向他報告,任務已經成功,并向他發送了地址。
又幾分鐘後,薛韶雲的車到達了目标地址。
定位的地點是一棟廢棄的大樓,還是毛坯房,沒有任何裝修,時間久了,就成了各種植物和動物的住所,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這是個再好不過的地點。
他走過一級級台階,來到最高層,他怨恨的人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他的手下在等他。
再等一會,他就能除掉這個礙事的家夥。
對于他的出現,葉詩看上去并不驚訝,“我真該拿個手機錄下來,讓巫硯看看,他救了個什麼東西。”
“你也就現在能說這些話了,”薛韶雲此刻心情很好,也就不計較葉詩的刻薄話語。
“你知道他最不喜歡的事情是什麼?”
“我以後會有很多機會知道。”
“他最讨厭的,是被人做出選擇,因為他比我,比你,更加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能幫所有人,以為善意能夠傳遞,以為每個人内心都藏着一個想成為好人的部分。”
“你想說什麼?”
“這世上有種人就是毒蛇。”
薛韶雲不傻,葉詩拐彎抹角地在罵他,但那又怎麼樣,巫硯不喜歡他的手段,隻是因為他沒享受到這種手段帶來的好處,不需要的人就扔掉,巫硯能走得更遠。
“在勝者面前,一切言語都是多餘的。”
“那我再問你,你喜歡他什麼?”
薛韶雲被問住了,他沒想過這個問題,無法見到巫硯的這段時間裡,他隻能依靠想象走過那段艱難的時光。
“毒瞎他的眼睛,”薛韶雲對下屬下令。
他的下屬卻沒有行動,這令他很生氣,“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回答他的是嗚咽聲和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薛韶雲扭過頭,看見他的那兩個壯碩的手下正被吊在牆面上,身上纏繞着植物,嘴巴被藤條勒住,隻能發出嗚嗚聲。
這是怎麼回事?
是機關?還是圈套?
薛韶雲的大腦能處理商業運作,卻處理不了眼前的信息,他随心所欲慣了,忘記了那段無力的時光,忘記了被家人控制的恐懼,如今,一種未知的生物纏住他的手腳,這讓他想起了很多東西,他其實隻是一個非常脆弱的生物,隻要這種未知生物勒緊他的脖子,他就會失去唯一的生命。
“這是什麼東西,快放開我,”薛韶雲掙紮着,大叫着,他的生命在流逝,他感覺到了衰弱,這個怪物在吸食他的生命。
他想尋求幫助,可他的手下比他還慘,至于葉詩,薛韶雲望向葉詩,他絕不會向葉詩求救,如果他會被這種怪物殺死,那麼葉詩也一定要死,而且要死在他的面前。
是的,要死在他的面前。
他用仇恨的目光鎖定葉詩,好像這樣,那些植物就能聽到他的命令,去絞殺葉詩,可這些植物遲遲沒有行動,反而是葉詩松掉了手腕上的繩子,順利從柱子上下來。
“是你幹的,”薛韶雲忽然想明白了一切,如果不是葉詩指使,這些怪物怎麼會隻攻擊他和他的手下,而不攻擊葉詩。
葉詩揉了揉手腕,“你知道嗎?如果一個人陷入絕境,是會吸引怪物的。”
“你個惡毒的家夥,巫硯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對于我們居住的這個地方來說,這棟樓和别的樓沒什麼區别,百年後,都是塵土,但對一些人而言,這是他們畢生的積蓄,你站的這個地方,曾經有人在這裡上吊,他沒死成,成了這棟樓的怪物的一部分,我想如果他還沒喪失理智,可能還記得你。”
植物的粗大根莖裡現出一張綠色的人臉,接着是第二張,第三張…
薛韶雲不認識這些臉,可他感覺到了恐懼,他想起來了,因為商業鬥争,他曾搞垮過一家公司,這家公司承包了一片地,搞什麼商業開發,好像就在附近。
但這是商業鬥争中經常發生的事情,又不是他一個人這麼做,這筆帳怎麼也不該算到他的頭上。
“你們要怪,就怪承包這個項目的人無能,是他沒保住這個項目,沒有這個實力,就不要參與商業鬥争。”
纏着他的力道越發強烈,有好幾次,他以為自己快要失去呼吸,又看到了一絲光亮,他像落水的人,在河裡浮浮沉沉,掙紮求生,可唯一有辦法救他的人卻是他的敵人。
他絕對不會向他的敵人求饒,他也絕對不會承認他做錯過事情,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是那些人自己實力不夠,這也能怪到他的身上?
但他還不想死,他還沒得到那個人,那個曾經在他黑暗時期,向他伸出手的人。
可他為什麼又決然離開他,又向别人伸出手?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能留在我的身邊?”
恍惚間,他看到了他所思念的人,是因為他要死了嗎?所以看到了走馬燈。
“他有什麼好的?我能幫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巫硯看着倒在地上,卻不斷向他靠近的人,道,“你愛錯了人。”
“沒有,不要拒絕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巫硯打了個電話,叫來一輛出租車,把兩個大漢和薛韶雲搬上車子,轉身回到樓上,葉詩等在那裡,見他上來,問道,“怎麼不送他回去?”
“我們還有工作不是嗎?”
牆上布着扭曲的根莖,它們并不是受葉詩指使,隻是不敢靠近,直覺告訴它們,靠近葉詩會非常危險。
“他想毒瞎我的眼睛,”說話間,葉詩揪住了一條根,一點點,将整株植物從這幢大樓裡拔出來。
“你也想毒瞎他的眼睛?”
“這樣一個心思歹毒的人,不值得你去救他。”
“他會吸取這次的教訓,好好做人。”
“你打包票?”
“我找了我們樓上來的新鄰居,他會催眠,今天以後,薛韶雲不會記得我這個人,他會将注意力轉移到别的地方,當他想害人的時候,會有心理暗示,提醒他不要那麼做。”
如果他不那麼做,他敢打包票,危險的絕對是薛韶雲,葉詩之所以被列為特級危險人物,不是因為他那刻薄的言語,也不是因為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而是他那以命運命名的能力,在這樣一個人面前,薛韶雲簡直像隻被拎住耳朵的兔子。
“樓上新來的不是個騙子?趁你不在的期間,還想騙我們的房子。”
“是買,不是騙。”
“一百萬換一個禁區,不就是騙。”
“禁區也不是你的。”
“是我在住,就是我的,裡頭全是我的氣味,”說着,葉詩抱住巫硯,在他身上抹來蹭去,“好了,現在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氣味,你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