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内，顧封就一下子倒在宋命睡得床上，發出舒服慘了的聲音。

趙渠癟嘴沒說什麼，但也不想看見顧封，他坐在地毯上。

宋命卻走向了窗戶邊，他拉開了潔白的窗簾，一臉深思熟慮的望着遠方的海面。

趙渠看見老闆就想起來剛才老闆對溫槐說的話。他不解道：“老闆，你……你為什麼想要跟夢魇中的怪物合作？”

或者說，趙渠似乎對夢魇内的一切還是不太了解，不是說夢魇中的怪物都十分可怕麼，為何會有合作這種逆天的事呢。

宋命靠在窗戶邊，今天的天氣很好，除了昏暗的走廊黯淡無光以外，屋内隻要打開窗簾都可以随時望見窗戶外的風景和陽光。

折射而來柔和而又刺眼的光線萦繞在宋命的身後，他站在那裡仿佛是受光簇擁着的侍者。

可這位侍者眉目間帶着冷俊的神色，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卻又分了一部分腦子出來回答了趙渠的問題，可實際上趙渠明顯能察覺到老闆根本就沒在乎過他到底說過什麼話。

宋命說：“夢魇與入夢者的關系從來不是敵人的關心，他們的關系可以敵對，亦可以合作，總之夢魇中什麼情況什麼辦法，不過和夢魇的怪物合作的确不是明智之舉，可又的确是一種辦法。”

趙渠點頭，他注意到宋命在出神，也想起來溫槐這個人極其聰明，若是他不和他們合作，反而按照王小澤所說那樣跑去找王小澤呢，或許去找别人呢？

趙渠還未曾和夢魇的任何怪物打過太多交道，一時之間把他們當做人一樣去談合作更是有些天方夜譚。

合作……

趙渠意識到自己蹙緊眉頭，他望向宋命。

老闆英氣逼人的眉目也緊得仿佛能夾起一根筷子。他們大概是在思索同一種問題。

一直到了天黑，趙渠迷迷糊糊從沙發上爬起來，他一睜開眼發現了昏暗的房間内燃燒着幾隻蠟燭，宋命正背對着他，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麼。

顧封則在床上呼呼大睡。

趙渠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睡着了的，他起身道：“…老闆…你？”

宋命轉過頭，一如往常般，他道：“醒了。”

他斜眼掃一眼顧封，擡腳往門外走。

宋命說：“叫醒顧封，下樓了。”

不知為何，趙渠隐約覺得宋命的心情沒有下午那會兒陰郁了。

趙渠見宋命出了門，他立馬沖到床邊拍着顧封，“顧老大起床了，快快快，吃晚飯了了！”

三個人下樓，正看見遊戲者們一起勾肩搭背下樓。

趙渠本不想搭理這幾個人，畢竟他們的身份也不是什麼好人。

可你不惹别人，别人偏來惹你。老賴先開口道：“你們也下樓吃飯啊！”

顧封回了一句，“怎麼，你不吃麼？”

老八緊接着問一句，語氣生怕我們都跑了，他說：“你們有線索沒有？”

幾個人一同下着樓，趙渠沒有搭理人，他有點害怕那老八臉上駭人的刀疤。

顧封道：“沒有，沒有，這才第一天，我們哪兒來的線索。”

老猛幾個人相互使了個眼色，不懷好意的眸底打量着宋命。

宋命同樣注意到對方惡意的目光，他緩緩回頭盯了一眼老猛幾人，随即笑了一下。

可顧封知道，老宋一笑，準沒什麼好事發生。

宋命開口道：“怎麼，你覺得，我有線索？”

“沒沒沒，”老賴的邪惡都目光直勾勾盯着宋命，“你們不是一起的嗎，要是他們沒線索，你怎麼可能會有？”

宋命一挑眉，“巧了，那我要是說，我有呢？”

幾個人都停了下來。

趙渠面對和一群兇神惡煞的家夥站在一起有點怵得慌，他下意識想拉拉宋命的衣角，很像讓宋命快走，但一想到老闆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直矗矗立在原地，準備随時做好挨打的準備。

顧封見一行人眼神都變了，他上前跟宋命站在一起，眼神絲毫不甘示弱，語氣低調道：“不是老宋，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你有線索了？我們怎麼不知道？”

宋命沒有回答顧封，而是平靜道：“如果我再告訴你們，你們昨晚要殺的人沒有死呢。”

老猛幾乎是面無表情，他的樣子基本跟正常人類一樣，趙渠隻能看見這個人在聽見宋命所說的“沒有死”三個字後，眼皮上的肉忽然顫抖了兩下。

同時，趙渠有點明白宋命的意思了。

“你說沒有死？！”老賴瞪大眼睛還需要繼續刨根問底，老猛果斷攔下，他走上前幾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誰死了，誰又殺了誰？”

宋命輕笑一聲，“我不知道誰死了，我隻是在閣樓上看見過那個人而已。”他伸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銀色表盤，低沉的聲音随着樓道直直盤旋上閣樓。

他說：“要是你們現在去，或許還能見到他。”

老猛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随即掉頭沖向閣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