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司機被她逗笑,“看不出來啊,小同學這麼厲害。怎麼跟人打架呢,打架可不是好習慣。”
“對啊,我本來不想打她的,”池樂以把眉皺到一起,“但是她的話實在太多了,總是在跟我說話,我很煩,一怒之下就跟她打起來了。”
司機大叔終于發覺她在暗指自己,尴尬地笑兩聲:“呵呵。”
出租車開得非常快,半個月亮挂在半空,路上沒有半個人影,連輛車也沒有。
不對,淩晨三點的街她都見過,那時候雖然空曠,但不是一輛車都沒有。
池樂以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山奈平時就用這張符,那為什麼下午的時候,教室裡還會出現怪呢?
周遭安靜非常,連平時嘈雜的蟬鳴都消失了。
這個安靜到不同尋常的氛圍她兩個小時前剛剛見過。
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小同學,你抖什麼?”
“……叔,你空調溫度能不能調高一點?我怎麼覺得……有點冷呢?”
司機微微的笑:“我沒開空調。”
“奧,叔……”池樂以不由自主坐端正了,手在胸前按了兩下,符還在,心裡頓時平靜不少,“我到了,你在這把我放下吧。”
“沒有,叔知道路,”司機加下油門,“你要去楊舟賓館是吧?還沒到呢。再過倆路口。”
“我不去楊舟賓館了,這裡把我放下吧。”池樂以的聲音有點抖,說着側頭看向司機。
司機的整張臉都消失了,隻剩下一張皮,但還在出聲:“那不行,我這裡顯示你的終點是楊舟賓館……”
“啊!”池樂以尖叫,整個人都貼到車門上。
司機的話被打斷,語氣變得不耐煩:“你到底發什麼神經?”
他一腳踩下刹車,停在路邊。池樂以看到他的身體開始融化,變成一灘流動的水朝自己淌來,那水觸到她的衣角,衣角頓時燒了個窟窿。
“好香……”
池樂以要哭出來了,偏偏門鎖着,打不開。她抖着手把山奈給的符拿出來,希望能震懾住這怪。
怪不為所動,整灘掀起來,就在要撲到她身上吞噬時,池樂以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精神一晃,彷佛從夢中驚醒,怪消失了。
耳邊司機的聲音喋喋不休:“……要不我就不喜歡載你們這些年輕人,說話跟放屁一樣……”
路上遠遠駛來一輛車,那車開着遠光燈,把她的眼晃了一下,司機的嘴戛然而止,也飛速打開遠光燈,等對向車駛過去,他罵罵咧咧:“沒看見我在這停着嗎?不知道開近光燈嗎?駕照怎麼學的?”
池樂以低頭,衣角被燒的洞還在那,證明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叮鈴鈴——”
手機還在響,是個陌生的号碼。
“你不接電話?”司機忽然看向她。
“接,接。”池樂以從恍惚裡出來,把手機拿起來,下一秒手機那邊挂斷了。
司機重新把炮火集中到她身上:“你是不是要賴車錢?我告訴你,裝神經病沒有用,我當司機十幾年了,什麼事沒見過……”
池樂以小小聲,少女的臉上滿是尴尬:“我不賴車錢,我就在這裡下車。”
她快速支付了車錢,司機看了看手機,錢已到賬,才打開車門讓她下去。
随着車駛過,她看見後座一灘液體趴在車窗上,飛速略過。
手機又響起來,還是那個陌生的号碼,池樂以疲憊不堪:“喂,你好。”
“池樂以,你怎麼樣?”手機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語氣很急。
“山奈?”她低下頭,有氣無力,“我剛要找你……”
沒等她說完,山奈急急道:“你在哪?我去接你,我才發現給你那張符不對,那是張增加速度的符。”
“嗯?”池樂以精神一振,難怪剛才她能壓着頌子林打,原來是因為這張速度符?
她還以為自己無師自通,會打架了。
她沒拒絕:“我發定位給你。”
等了不到十分鐘,山奈開着車過來了,他匆忙跳下車,上下檢查她:“沒什麼事吧?”
“沒事沒事,”池樂以擺手,“你的電話來得非常及時,那個怪剛要——”
說着,她的話一頓。
對啊,他的電話太及時了,早一秒晚一秒都稱不上及時,為什麼偏偏就在那個時間打來了電話?
難道就是巧合?
也不是沒可能……
對面,山奈擔憂地看着她。
微卷的黑色頭發把他襯得柔軟又多情,烏黑清澈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臉頰,泛紅的唇,微蹙的眉,擔憂的神情,活脫脫一個無辜少年。
山奈不明所以,長而翹的眼睫毛眨了眨:“怎麼了?”
那張精緻而青春的臉仰着,彷佛真的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