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上課。”皇甫猙無視着她的錯愕,冷言提醒着,“莫要忘了,你隻有五天的時間。”
“五天一到,賬目若是未查清,孤,便将戶部一幹官員全部砍了。”
“啧!”蘇沐歡連忙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難道淑妃娘娘沒有告訴過陛下,說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
她探手,輕輕的捏了下皇甫猙挺翹的鼻尖,而後拔腿快速往門外跑,“陛下鼻子還挺長,看來您一直在撒謊。”
青卓站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連個眼神都不敢亂瞟。
真嫔娘娘居然敢戲弄陛下!
這要是換做旁人,隻怕手已經被陛下砍斷。
“青卓,孤的鼻子,真的有在變長?”
“陛下,您成年後,面容便無任何改變。”
青卓強忍着笑意,擡眼看着天空,似是再說:娘娘,您看見了嗎?陛下終于開竅,尋得意中人!
“騙子。”
蘇沐歡跟着小喜子一路來到她未來五天的辦公處,看到殿内黑壓壓坐着的一群人,吓了一跳,“怎來了這麼多人?”
“師父安排了些,安王安排了些,禁軍去請嵇孝天的同好們時,順便将書院裡有些名望的學子都請進宮了。”
“陛下交待,多多益善。”
蘇沐歡尬笑,皇甫猙當她是什麼?散财童子嗎?還多多益善。
蘇沐歡并不怯場,按照她的計劃,先教阿拉伯數字,然後教了記賬的格式,最後拿着戶部的賬冊,從今年第一天開始的賬目重新分類、謄抄、計算。
将士、内侍、宮女的領悟力比書生們慢一些,但其中也有一二人,勉強能跟上,蘇沐歡将他們單獨拎出來,将她之前做的草稿賬冊發給他們傳看,然後示意他們嘗試自己整理戶部今年一月的賬目。
至于那些領悟力稍慢的,蘇沐歡則是讓春禾、範芸再去盯着她們學習,死記硬背。
直到夜幕降臨,青卓命人送晚膳來時,蘇沐歡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大半天。
“他們這些人,晚上住哪?”
“回禀娘娘,隔壁幾間屋子,老奴都命人打掃幹淨,男子宿東邊的屋子,女子宿西邊的屋子,每六人一間屋子。”
“陛下的意思是,輪番休息,日夜不歇。”
“什麼?”蘇沐歡強忍住她想要罵娘的沖動,“他真把我當牛使喚?”
“老黃牛也要休息的呀!”
“娘娘誤會了,陛下的意思是,他們日夜不歇,娘娘想什麼時候歇息,隻管回屋休息。”
“第一日,便要這樣?”蘇沐歡滿眸擔憂,“陛下就不怕他們累慘了罷工?”
“罷工?”青卓皺眉,一副虛心請教的态度,“敢問娘娘,罷工是何意?”
“額,就是他們累慘了,不願意幹活。”
青卓緩緩點頭,“累慘了,總比沒命強吧。”
他視線落向堆在一側,宛如小山一般高且多的賬冊,“這麼多賬目,五日内,他們若是能清理明白,那便是不世之功,陛下定會獎賞。”
“若真趕不及,陛下不能再寬宥幾日?”
青卓收起臉上的笑容,難得嚴肅起來,“宮外受災的百姓,每日都有人得病而亡。”
“國都城内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受災情況隻會更嚴重。”
“南戎使團,昨夜已經上奏陛下,他們欲明日起身回南戎。”
“什麼?”蘇沐歡黛眉微皺,“兩位公主何處何從?”
“為表南戎對齊國忠心,古贊麗、古贊燕兩位公主願意長留大齊,直到覓得如意郎君。”
蘇沐歡沉默。
南戎怕是心中有鬼。
皇甫猙、安王已經當衆拒絕了兩位公主的心意。
她們二人就算留下來,也不可能嫁入皇室,除非她們的目标改成了其他宗親,若是如此,南戎使者更不該在這時候離開。
“陛下同意了?”
“陛下沒有拒絕的理由。”
蘇沐歡長歎一聲,“本宮明白了。”
今夜注定是不眠夜。
蘇沐歡将書院學子分為早、中、晚三組,每組幹活八小時,正好三組可以24小時不間斷。
“我還不困!”嵇孝天聽到蘇沐歡安排他去休息,直接坐在地上,抱住桌腿,“我、我還能再算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