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梧見曲秾一腦門汗,道:“侯爺剛下朝便過來了,這麼着急,是關心阿梧麼?”
曲秾道:“伯府那晚,我和公主殿下明明什麼也沒發生。”
遊梧有點不好意思,道:“的确如此,我原本也隻想迷暈侯爺。那孩子是假的,連舅舅也被我瞞過去了……”
曲秾打斷了她:“所以那帕子裡隻有迷藥?沒有其他的?”
遊梧點點頭,曲秾當場石化,她以為那天在伯府喬無暮舉止怪異,是受那帕子裡的東西蠱惑,可這時才知道裡面沒什麼催情之物。
那喬無暮那天是……?曲秾不解且疑惑。
“若不是侯爺一再猶豫,安國又大敵在前,阿梧不會出此下策。”遊梧道。
曲秾第無數加N次後悔,穿書前沒把原作看完,不然劇情也不會崩成一盤散沙,男女主也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侍女進屋來,在遊梧耳邊說了些什麼。遊梧瞥了曲秾一眼,道:“侯爺稍候,阿梧去去就來。”
曲秾踱步到屋子中央,輕輕掀開簾子,看見遊梧和敦肅公趙霁在廳内竊竊私語,兩人表情不知為何都有些肅然。距離略遠,曲秾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有系統播報音不時在耳邊響起。
系統隻能讀取到與惡行相關的表述,因此那播報斷斷續續、不大連貫。曲秾連蒙帶猜,大緻拼湊出當前形勢。早朝結束後,敦肅公收到密報,淮國多日前便已撕毀和談文書,以迎回公子喬無暮為由,提前出兵,從行軍線路來看,淮軍的目标是直搗安國心髒安都。
淮國出兵為什麼比預想的提前了三日?曲秾想,難道那日在暗室裡喬無暮騙了她?
【趙霁:喬無暮不能再留了。在淮軍打到安都前,将他除掉再抹除形迹,淮國這次便師出無名。】
“不可!”曲秾拂開簾子走出去,“迎回質子不過是個借口,若喬無暮身死,淮國執意要安國交人,那敦肅公打算如何?交一個冒牌貨出去麼?”
趙霁對曲秾聽牆角的行為有些不悅,然而要事在先,顧不得其他:“照淮軍眼下的行軍速度,不出兩日便會兵臨安都城下,那時再将質子交出來,解釋不清的不止本公,綏遠侯同樣引火燒身!”
如今喬無暮仿佛一個燙手山芋,誰也沾不得。淮國質問起來,安王及其擁護者隻需佯裝不知,再将欺侮質子的禍責全數推給有逆反之心的敦肅公或者曲秾,來個棄車保帥,硬塞給淮國一個交代。
敦肅公在安國位高權重、手眼通天,卻至今都沒能真正将安王架空,除了安王勢力猶存,還因為趙霁此人極其看重自己的忠臣名聲,哪怕他内裡已存反心,也容不得自己在輿論上有半分受損。
遊梧沉默片刻,道:“要是質子挑釁在先、我安國不得不防呢?”
趙霁道:“什麼樣的挑釁,足以瓦解兩國之誼?”
遊梧定定道:“弑别國之君、竊比鄰之國……這還不足以麼?”
此話一出,廳内一時鴉雀無聲。遊梧眼仁極黑,平日看上去九分有神,再帶上一分稚氣,可當她定定地望着一個地方的時候,那眼睛便透出一種讓人膽寒的幽深,何況她這時說的都是些諸如弑父奪權之類的事。
曲秾之前看原作的時候,就挺欣賞女主這種果敢中帶一點狠厲的性格。
遊梧繼續道:“制造這樣的挑釁并不難,隻須叫人将喬無暮悄悄放出公府,他要麼找地方躲起來,等着和淮軍彙合,要麼趁兵亂之時冒險潛入宮内,親自給淮軍充當内應……侯爺與喬無暮相識已久,依你看,喬無暮會如何選?”
曲秾眼睛微微睜大,她知道喬無暮蟄伏多年便是為了這一日,他不會甘心一味枯等卻什麼也不做,所以才會将錯誤的出兵時間透露給她。
喬無暮更可能選後者,但曲秾不想透露,道:“公主高看,可我并不了解喬無暮,更不知道他會如何選。”
事實證明,她對喬無暮的确足夠了解。兩日後,當安王正為即将出征的将士們踐行,城門上陡然冒出一夥刺客。
曲秾身披厚重盔甲,看見一個熟悉而迅捷的身影躍過城牆,直取安王首級。喬無暮一柄短劍抵在安王脖子處,聲音震耳欲聾:“打開城門!”
一時群情沸騰,城牆上下無數刀劍、彎弓都瞄準了喬無暮,他沒看錯的話,那裡面還包括曲秾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