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傻啊,”我的聲音破碎得吓人,“為了那幫垃圾值得嗎?”
同桌虛弱得笑了笑,“好像不值得啊,但沒辦法,我真的覺得自己好髒啊,從來沒覺得這麼髒過。”
“不,你沒有。”我斬金截鐵道。
天使怎麼會髒呢,你是我這個臭蟲心中唯一美好的存在啊。
同桌不知道我心裡的話,笑着想要回房間,還随口應答了他媽一句“東西掉了,沒事”來掩飾剛才他想自輕帶來的動靜。
他如此平常的反應,卻讓我心中十分不安,如果下一次,我沒有恰巧守着這裡,會怎麼樣?
如果他無聲無息得死在這裡,我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不能想,一想我都會立刻崩潰!
一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你别這樣,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你對我很重要,真的真的很重要!”
同桌吓了一跳,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但第一反應卻是捂住我的嘴,“你小點聲,我爸媽會聽到。”
我的心髒怦怦直跳,臉也紅得吓人,下意識想應答他什麼,嘴唇卻輕輕擦過了他的掌心。
我愣住了,同桌也愣住了。
他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臉色忽然千奇百怪,卻獨獨沒有厭惡和抵觸。
于是這個夜晚,我輕輕地吻了心尖上的少年,告訴他我的心意。
這份喜歡似乎來得很突然,卻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亮光,它也讓天使不再哭泣,因為臭蟲永遠會将他視為此生最珍貴的财富。
我和同桌本就是相處多年的好友,現在換了一種身份相處,卻更加心有靈犀。
但是對于父母和同學,我們還是瞞着的,畢竟小鎮太過保守,同桌的父母又是一生都嚴謹慣了的老師,對于同桌這次的創傷都難以釋懷,我們就不要給他們再次添堵了。
但是,有了我的悉心陪伴,同桌的狀态還是日複一日得好了起來,本來他傷得最重的就是心理,後來在我的再三鼓勵下,他重返了校園,并且在高考中取得了不錯的分數。
估完分數後,我們約定去同一所大學讀書,相信在新的生活下,必然會迎來新的風景。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臨市的兩年大學生活中,我們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在豐富多彩的校園活動中,在課餘時間多次一同旅遊下,同桌眼裡逐漸恢複了溫潤的笑意。
那段黑暗時光似乎被我們抛在身後,漸漸離我們遠去。
可是,隻是寒假前夕我被導師拉着做實驗,晚回小鎮了幾天,就再次聽到了一個噩耗。
同桌,死了。
起因是一次新的侵犯,對方是有名的官二代,他有個狗腿子是我們當年班上的同學,據說想嘗嘗上男人的滋味,結果沒有控制好力道,同桌當場斃命。
我真的瘋了。
從看到短信“好好活下去”開始,就一直在發瘋。
同桌在生命的盡頭,沒有想到向我求救,卻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遙記兩年前,那個心痛又甜蜜的夜晚,我說,“你别這樣,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你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現在他說,我沒有他,依舊要好好活下去。
是因為知道我在外地,已經趕不回來了嗎?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發這樣的一句話?
我好恨!為了那勞什子的實驗,為什麼這次我沒有陪你一起回家!
我去靈堂為他守了一夜後,決定報警。
兩年前,由于我過于憤怒和同桌父母想息事甯人,曾白白錯過了最佳時間,現在絕對不能姑息。
他,正在地下哭啊。
沒監控嗎?沒關系,我自己日日蹲守!
沒有證據嗎?我設法灌醉他們,親口錄下那些罪狀!
沒有關系嗎?我……
什麼?
關系?!
維持正義要有什麼關系?
都是一條人命了,還要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