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漆感受到東流的動靜,他從假寐的狀态醒過來,詢問道:“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東流點點頭,經受了那麼長的拷問,她失了很多血流了不少淚,卻幾乎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她的嗓子都快渴冒煙了。
阿漆把水喂給她,那是裝在竹筒裡的甜甜的山泉水,十分解她的渴。
東流像沙漠裡的旅人一樣把一竹筒水喝得精光,完了還滿足地舔了舔嘴唇。
“你怎麼和小貓一樣?”
阿漆輕笑了一聲,收好竹筒。
他擡頭看着遠處的太陽,眼中生出無限的渴求和希冀。
“如果孤兒院的大家都在,那該有多好。小幸,你希望他們回來嗎?”
東流點點頭,她張嘴想說話,卻發現控制不了自己的聲帶,隻能沙啞地呻吟。
“如果被兜知道,他會殺了我吧。不過,他也沒機會了。這是給團藏那個混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為了大家。”
東流說不出話,在阿漆念叨的時候,嘗試運行查克拉,卻發現根本凝聚不出來。
“小幸,我會去陪你的。”
剛才喝的水裡面下了毒。
東流暗罵自己蠢貨,她都推測出來阿漆心懷不軌了,卻因着口渴,在一覺之後掉以輕心了。
“小幸,他們來了。”
東流順着阿漆的目光看去,兩個帶着暗部面具的忍者正在快速接近,一個滿頭卷毛,一個将柔順的長發束在腦後。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東流瞬間想通了團藏這個局的目的——她被選作萬花筒寫輪眼的祭品,這裡就是鼬開眼的祭壇。
此前一層又一層的折磨,是為了削弱她的實力,讓她完完全全變成待宰的羔羊。
現在主角登場,配角要完成他的使命,巫女負責獻出生命。
東流又罵了自己一遍蠢貨,她洞曉了一切的陰謀,卻生生開不了口。
鼬和止水很快接近這裡。
“東流......”
鼬看着昨天出門還活蹦亂跳的女孩虛弱地靠在阿漆懷裡,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痛楚。并不是嫉妒他心愛的女孩在别的男人的懷抱,而是被她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的樣子刺痛到了。
他在任務中一直小心保護的女孩,在一個與他而言尋常的晝夜後,變得滿目蒼夷。
鼬無聲長了張嘴,把所有的憤恨化成了喉間一聲不大不小的哀呼。
“阿漆,情報說你劫走了重要的殺人犯,看來确實如此啊。”相較于心痛到幾乎無法言語的鼬,止水保持了相當的冷靜,他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阿漆扶着東流,對着鼬說道:“我是小幸在孤兒院的大哥,絕不允許有人污蔑她折磨她。你作為她的同伴,難道認為她會無緣無故殺害平民嗎?忍心她受這樣的折磨嗎?”
阿漆與鼬見過面,他不理止水,直接質問鼬,想博取他們的信任。
眼前的兩位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在他們滿懷戒備的情況下,即使這麼近距離,他也沒辦法保證百分百殺死東流。他要他們放松警惕,再伺機動手。
不出他所料,鼬的表情有所松動。
他扶住東流後腰的手,緩緩從袖子裡抽出一柄苦無。
他穿着兜袍,東流又嚴嚴實實擋在他身前,他握着苦無抵着東流的背脊,緩緩滑到東流心髒的位置,微微用力,就刺破了皮。
東流感受到背後的痛苦,她雖然不能說話,卻可以發出聲音。她竭盡全力痛呼,眼睛不停看向身後,向兩位宇智波打着信号。
“在瞬身止水的面前還敢耍這樣的手段!”
兩人都察覺到東流的異常,止水的速度更快,他拔出短刀瞬身到阿漆身邊,一刀砍斷了阿漆握着苦無的手。
手臂被砍,阿漆痛得在地上打滾,他另一隻手握着斷臂,不住哀嚎。
鼬扶住東流,鮮血從未來得及結痂的傷口滲出來,流了他一手。
“嘩啦”
旁邊的一個矮灌木叢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像是小動物鑽過樹叢引起的。
“還有别人在。你保護好東流,我去看一下情況。”
止水留下這句話就快速跟了上去。
鼬小心翼翼懷抱着東流,心像是被刀剜了一樣疼。
鼬抱着東流,臉緊緊貼着她布滿傷痕的臉,顫抖的聲音低低地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及時救你。”
東流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滑過她的臉頰。
傻瓜,為什麼要哭啊。
鹽水進到傷口裡面可是很疼的。
東流想安慰他,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千錯萬錯都是團藏那個狗東西的錯,不要自責了。
可她還說不出話,隻得忍着痛扯出一個溫暖人心微笑,告訴鼬,她沒事。
東流現在很安心,見到了熟悉的同伴,一天一夜漫長的折磨才算是真正離她遠去。
東流放松了腦中緊繃的弦,那些被她強抑制住的疼痛和淚水一齊湧了上來。她的眼眶又挂上淚花,可嘴角卻笑得很甜。
她本來是要死的呀,可她厲害的同伴将她救了回來。
劫後餘生的慶幸,東流回抱住鼬,額頭抵在一起。
她福大命大,這樣狠的局都讓她闖了過去,接下來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吧,就算沒有後福,至少不用死......了......吧......
看着心髒處赫然生出的樹枝,東流才意識到自己的大難還沒有過去。
漩渦狀的空間扭曲中逐漸顯現出帶土的身影來,他用扡插之術貫穿了東流的心髒。
東流似秋風中離開枝頭的黃葉一樣跌到鼬的身上,她的臉色煞白,嘴角流出鮮血,緊閉着雙眼,鼻翼處已經停了呼吸。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東流忽地生出許多對鼬的遺念:抱歉,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記得帶着我的份,把泉找回來;你大概會得到了萬花筒寫輪眼吧,但不能濫用哦,不然等你變成瞎老頭來到淨土,我也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