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是李司籍來了。“ 喊的是李玄淨在宮中任職的官名。
“也不知道招呼李司籍吃些新鮮水果,就知道聊你那些破卦。” 趙沐的阿娘笑容和煦的喚着李玄淨随意坐,又恨鐵不成鋼的抱怨起來。
“也就你願意聽她講些這個。“
鄭娘子一邊伸手戳着趙沐的身子,一邊訓斥道:”你也多像李司籍學一些,家裡又不是不讓你看書,你多看些詩書也就罷了,到時候讓李娘子也帶着你和學子和娘子們讨論點學問多好,說不準還能因此找到個好人家。“
趙沐低頭颔首,整個人已經蜷縮成鹌鹑模樣,任由鄭氏批評責罵。
這樣恭順的态度,反而讓鄭娘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樣子的,畏畏縮縮的像什麼話。"
“吃穿用度也沒有少你的,怎麼這樣小家子氣!” 批評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接連不斷,完全無視李玄淨在一旁,刺耳的話語一句又一句,李玄淨聽了,隻覺得心裡一陣酸楚難受,甚至有些氣憤,這樣傷自尊的話,怎好一直說。
趙娘子卻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像是失了魂魄的軀殼,仿若未聞,又仿若聽習慣了。
軀殼一般的認命聽着。
“沐娘很厲害的,她能讀懂的書,很多人都讀不來,窺不明白其中深意的。” 李玄淨實在受不住,她知道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摻和進來,可是看趙沐實在可憐。
趙沐低垂着頭,再也沒有擡起來,一雙手隻緊緊的攥在一起。
倏然一顆晶瑩的水珠敲無聲息的落在那緊握的手指上。
“那些書讀的再厲害有什麼用,嫁人之後能好好操持後宅的庶務麼?會些詩詞歌賦就很好了,學些管家的技能就夠了,相夫教子才是緊要的。”
用眼神掃了一眼李玄淨,接着說道:
“我剛進來前,你們不也說着嫁人之類的麼。你也學學人家李司籍,家世還沒有你好呢,這蕭家可是上趕着求娶,你能不能也活絡一番,讓你去大慈恩寺,三次有兩次也推脫,小娘子們的帷幄宴,也不積極,你再這樣,我看有誰肯要你。”
木塑的趙沐喃喃出一句沒有聲調的話語,像飄蕩已久的鬼魂呢喃道。
“我不想嫁人。”
“你不想嫁人????那你想幹嘛??我要被你氣死了。你一定是讀書讀壞了腦子,我明日就把你那些破書給你拿走,你這樣的性子,你嫁人我都愁是誰肯要你,你小心你阿耶聽到讓你嫁個老鳏夫你後悔哭死别怪你娘沒有說過你!"
鄭娘子可能因為訓話太過認真,反而讓李玄淨從這話裡聽到了一些别的什麼,就例如剛剛提到的,這蕭家上趕着是什麼意思?
還想繼續喋喋不休訓斥的鄭娘子話語被李玄淨打斷。
“敢問鄭娘子,這蕭家與我是有什麼傳言麼?”
今日周立郎君也提過一嘴,說要小心蕭家,這想必是從蕭郎口中知道了一些什麼,這鄭娘子提,一定是也從哪裡得到了什麼消息。
這趙家和蕭家一直關系不錯,趙氏一直很得蕭家得照顧,她們一家還在管城縣時,那位趙娘子也是因為得了蕭家得不知什麼消息,還想把自己擄走。
這好久過去了,她都忘記這位趙娘子了。
因為周郎的緣故,和那蕭郎自己的作為,她早已為蕭家把她忘記,或者放棄了。
難不成還在算計着自己??
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需要蕭家這樣費心。她自己的出身,完全夠不上的。
已蕭家的那位校書郎的能耐出息,被他那位兄長家主故意打壓成哪個樣子,也不會有大的作為。
鄭娘子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神情很是尴尬,”李司籍想必聽錯了,我應當是說,你們盧家和蕭家關系真好哈哈哈。“一番話越描越黑,鄭娘子決定不再解釋。隻擡眼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餘晖落日,天色漸晚。
鄭娘子熱情的邀請李玄淨共進晚膳,李玄淨哪裡不知道這是委婉的趕人了,忙說自己家中有事,先行告辭了。
家中估計也備好了宴,後日長兄就要科考了,忙碌的大伯和阿耶想必今日也早早告假放了班,她們一家人要一起提前為長兄加油打氣。
侍女将李玄淨送出了趙府的門,李玄淨深深呼了一口氣,在鄭娘子身邊一小會,自己就已經胸口憋悶,不知趙沐小娘子是怎樣熬過來的。
坐在趙府的馬車裡,李玄淨身體洩力的倚在一邊,臀下正是趙娘子那副柔軟的墊子,她也要好好縷一縷,這蕭家究竟要對自己做什麼,以及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趙沐娘子不在那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