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泊舟歎氣。
再翻過一道宮牆後,下邊就停着馬匹。
灰棕色的馬高大威猛,安安靜靜地站着,不跑也不叫。
陸泊舟壓着聲音問:“阿白,會騎馬嗎?不會我帶你啊。”
白月舒一言不發,就着身前的馬翻身上去,動作标準又潇灑,徑直打馬走了。
陸泊舟笑了笑,也翻身上馬,跟在他後面:“知道路嗎?”
白月舒看了眼宮牆内的瓊樓玉宇:“出來的時候我一直記着方位,從這裡再往西走,就可以上官道,沿着它一直走就可以到……”
聲音在看到陸泊舟手裡的地圖卷後戛然而止。
“……”耍人很好玩嗎?
陸泊舟見他神色不善,連忙舉雙手投降:“白執行官明鑒,這份地圖是剛才我撿到的。”
“……看路。”
陸泊舟也不逗他了,翻開地圖:“這裡把王城的所有小道都标志了出來,我叫人核實過,應該大差不差。走官道我們難免會被認出,走小道會更便利一些,時間上也差不多。”
“況且——”他聲音神神秘秘的:“我聽說小道上有很多風花雪月之景喲,阿白,哥帶你去見見世面啊。”
“……”白月舒從他說出“況且”後就對他的話不抱什麼期待,現在聽來便有一種“這種人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什麼時候又成哥了?”
陸泊舟歪了歪頭,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因為你看起來臉嫩,顯得可愛。”
“……”白月舒臉成功由冷淡變成僵硬。
他忍不住看了眼這個奇人。
如果光看表面,陸泊舟算得上人模狗樣,而束着長發的他又多了一份儒雅淡然的氣質,任誰見了都得誇一句翩翩……
陸泊舟轉頭,沖他笑:“看這麼認真,阿白。對了,我上次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我好看嗎?”
翩翩個鬼。
他能順利活那麼大,除了模樣好之外,身手一定占了一大部分。
白月舒為了不讓他們好不容易有點苗頭的隊友情胎死腹中,硬邦邦地轉移話題:“如果以你或者是外界的眼光,‘我’扮演着的應該什麼樣的人?”
他身為當局者,無法完全看清他所扮演的這個王上的人設。
到目前為止,他所知道的大概隻是身體不好養尊處優的一個年輕王上。
至于别的,顯然是問陸泊舟這一個旁觀者來的更好。
問題是這個旁觀者能不能清。
陸泊舟是一秒也沒猶豫:“當然是一個英俊潇灑玉樹臨風英明神武能力超群人見人愛令人信賴的執行官大人了!”
白月舒:“???”
白月舒:“……我是說白王的人設。”
原來不是說本人。陸泊舟模了摸鼻子,頓時失去了興趣:“白王的話,誰有空研究他——他很少出現在人前,我隻知道他似乎身體不太好,王宮裡經常買藥都是為了他。嗯,還沒成年呢,基本跟個透明人似吧,政務上也不是他在處理的,所以我之前才敢去綁架他的……”
他看了眼白月舒,幹笑:“沒想居然換了你,可見我們之間真的有緣。”
透明人麼。白月舒陷入了沉思。
陸泊舟見他認真起來,也沒再出聲做打攪,默默地在前邊帶路。
對古代政治不太了解的白執行官終于想起什麼:“如果不是白王,那政事是誰在做主?”
陸泊舟想了想之後,面色也開始凝重起來:“我倒沒想到這層。先前看整個晟陽國局面還說穩定,百姓也樂道,就沒想着這事。或者會是宰執之類?”
白月舒搖頭:“不知。白王身體病弱,從上位起就未曾有過上朝、批折子之類的事,而今日宮中也無人提起。先前我還以為是M-01做人了,沒想到……”
陸泊舟在邊上輕輕地說:“或許這個并不重要呢,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要自尋煩惱了。看,多美。”
他說的是風景。
這條路有巷陌,有幽林。
一路馬踏飛燕,一路繁花相逐。
北辰明明,月色皎皎,風和夜色都溫柔。
白月舒看着,抿了抿唇,好像在壓下心裡的向往。
雖然他承認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讓人陶醉的景色。
可惜這是在M-01的虛拟世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