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甭管到底哪個字,好像都沒有辦法跟眼下的狀況牽扯上?
然而戚愛苦惱地發現,這似乎是眼下唯一能得到的線索了,不禁深深蹙起眉。
該拿這個……說盜說賊都不太恰當,畢竟人家是個“光明正大”進家的,怎麼辦?
戚愛不是沒想過把這個不速之客大卸八塊拆分掉,既能淺淺報一下仇,又能解決一樁麻煩事,然而現在的ta卻是有心無力——眼下是ta從誕生伊始到未來倒數第二虛弱的時候——先是半身毀了,而來者雖然無意識,但是本能在不停地攻擊着ta,表現出來就是戚愛無聊中為自己精心編織的如夢境一般的花園半個都落入火海。
真打起來不見得打不過,但是ta自己也不見得落下好處,說不定真會兩敗俱傷。
理智作為智能系統的戚愛與生俱來刻在骨子裡,可以壓過殺身殺父之仇和被鸠占鵲巢的憤慨的情感,讓ta不至于腦子一熱就沖上去報仇,反而越來越冷靜,開始思考如何能最優化處理,把損失最小化。
所謂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但不要命的遇到真瘋子估摸着也得繞道走,因為人家連自己不要命都不知道,這種危險程度的瘋子,如果是大街上遇見,戚愛絕對會退避三舍,保證一定不與此物打上一點交道。
……然而這是自己家,總不能把自個掃地出門為人家騰位置,于是自認倒了八輩子黴沾了無妄罪的戚愛隻有捏着鼻子,和這頭理智皆無兇蠻似獸的“死人”打交道。
月?
“月……到底是什麼?”豈料戚愛的喃喃自語似乎被這個名叫紀望遊——姑且按照生前完整的人的名字稱呼——的瘋子聽到了,不知怎麼觸動到他,刷的一下擡了頭。火焰又轉移到臉上,被焦糊的臉中一道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戚愛倒也沒有覺得嫌惡,反而精神一振,立刻俯身問道:“你還記得什麼,說出來,我幫你?”
紀望遊又恢複那副呆滞的模樣,不發一言,好像沒有辦法理解ta的話。
戚愛想了想,挑字重複一遍:“月?”
紀望遊眼神動了一下,仰頭的幅度大了些。
Ta于是又說了個三四五六遍。
這個字就像一個開關,把這個神志不清的靈魂勾得五迷三道,一點點“活”了回來。
戚愛琢磨出了點什麼。
月,似乎對紀望遊而言很重要。甚至,很可能是支撐着他死亡後爆發搶了條路來到這裡的關鍵。既然這樣,戚愛就一定要弄明白。
于是ta便在第七次說道:“月,你的……”
Ta故意停頓下來,想了想,補充上一個次:“代号?”
“密碼?”
“财富?”
“任務?”
……
詞彙量是戚愛最多的東西,但是ta接了很多個可能的詞,都不能勾起紀望遊的變化。
死都不能忘,不能放下,對于一個人來說,是什麼?
雖然戚喻靖一直告訴戚愛,Ta擁有人類的情感,又有人工智能的能力和理智,是最肖似人又比人高級的存在,但是戚愛現在不這麼覺得了。
Ta覺得人類真是難懂,又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