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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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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貢很快聚集了數量多到難以想象的蟲族。

喀特拉作為大祭祀場的勝利者,偶爾會參加一些獻祭賽,但時隔許久還是第一次有膽大包天的雌蟲向這名上位者發起死鬥。

而且還是不太符合常規流程的邀戰。

在發出正式的邀請前,那隻下克上的挑戰者就一口咬碎了喀特拉的小半截脖子,這種将對方尊嚴摁住地上摩擦的挑釁行為簡直前所未有。

無數隻眼睛注視着大祭祀場的底部,密密麻麻的蟲子像是蜥蜴和甲蟲那樣,挂滿了安貢的每一寸地面和牆壁。

它們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彙聚起來,把這裡變成一個新的巨型蟲巢。

悉悉索索的翅翼摩挲聲,和無窮無盡的竊竊嘶鳴聲,像是陰魂不散的竊語,回蕩在整個大祭祀場中。

雌蟲們面無表情,不再有看獻祭賽時的興奮大叫,而是化作一座座矗立的雕塑,和那些巨大的、怪異的頭顱雕像一起垂目而視,仿佛一群殘酷的凝視者,秃鹫一般作壁上觀。

它們等待分食戰敗者的屍體,等待新王的誕生。

千篇一律的嗡嗡低吟化作白噪般的背景音,成為儀式的一部分。

場地正中央,黑色與紅色的怪物撕鬥成一團,難分彼此。

掉落的鱗片連同血肉一起揮灑出去,濺開的血液快速腐蝕了地面,給螺旋形的巨大花紋再添一筆。

薩克帝飛快地調整了節奏,但仍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風。

喀特拉的每一次攻擊都比以往更快、力氣更大,龐大愚笨在它的身上并不适用,這隻難纏的對手速度與力量兼備,以人類無法想象的靈活姿态将薩克帝死死壓制住。

當異化程度加深,屬于人類的理智給屬于野獸的本能讓出一席之地。

信腺接觸到的全是彼此辛辣的信息素的味道,讓原本就沸騰的血液變得更加不受控制。

黑色的核心種将手臂從對方嘴裡拽出來,甩落滴下的血珠。

猩紅的雌蟲也處于深度異化狀态。

它怪異的頭顱骨骼狹長,咧開口器時誕水滴落,染血的鋒利副齒探出口器之外,像是有人用刀割裂了它的嘴角,扯開一個荒誕可怖的微笑。它咀嚼敵人的血肉,然後把那混合着酸性血液的肉塊整個吞咽下去。

漆黑的鱗片在接觸到對方的利齒和鈎爪時,起到的防禦作用有限。

反倒是薩克帝,往往要一擊命中再加一擊,才能破開那些紅色的鱗甲,給對方造成傷害。吃過大虧的勝利者這次将相較更為脆弱的頸部緊緊地防護住,不給對方任何補刀的可能。

實際上喀特拉氣瘋了。

在短暫的一天之内,它的地位接二連三地受到挑戰。一隻逃跑的雄蟲已經踩中它的逆鱗,緊接着出現了一堆協助雄蟲的低等廢物,再然後這隻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冒犯者讓它丢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臉,将低賤的穢物塗抹在它不容侵/犯的威嚴之上。

不将對方的徹底撕成碎片,它将成為安貢有史以來最大的笑柄。

再一次刮掉對方的鱗片,挑釁者踉跄着退開兩步,那些鱗因為被生硬拔出而沾着血。

喀特拉把這團硬物吐在地上。

紅色的高位種捏了一下指爪,比出一個摁撚的動作。

“我要把你像隻小飛蟲那樣,按碎。”

它說,發出嘶嘶的笑音。

漆黑的雌蟲也身處異化狀态,并且因為沒有咧嘴大笑,而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薩克帝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冷靜。

“夢裡什麼都有。”

他說。這讓整個對話聽起來更氣人、氣蟲了。

薩克帝的穩定有時候會平等無差别地創飛所有談話對象。

喀特拉顯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創到了。

蟲族沒有喊垃圾話的傳統,它們的精神攻擊還大多停留在“我啃你全族腦殼”的程度,實在是無關痛癢造不成傷害,于是這狂怒的暴君發出一連串的咯咯呖呖聲,像是秋日裡蟲子弄出來的古怪鳴叫,連後頸出的鱗片都炸了起來。

當它沖向對方,那黑色的蟲子靈巧地躍起,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整個翻上它的後背,利爪和副齒試圖撕開它的後頸、咬斷它的頸椎。

但鮮紅的尾鞭更快,瞬間卷上挑釁者的後腿,把對方拎在空中甩了一圈然後砸在地上。

在下一次的攻擊到來前,薩克帝強行從自己砸出的坑裡滾出來,躲過一次足以将他的腦殼揍開花的重擊。

以前他總喜歡将其它蟲的頭摁進地裡,現在是報應時刻。

如同戲弄老鼠那樣,喀特拉不急不慢地踱步,每當黑色的核心種每次停下來喘/息時,就突然再度加速,逼着對方進行閃避。

薩克帝沒有顯露出焦急。

他一次次地爬起來,穩紮穩打地同對手周旋。

之前遠距離的觀戰所獲得的信息,遠不如直接上手來得透徹。

想要赢過這場戰鬥,他要像解構一隻蟲子的屍體那樣,把紅色的高位種一點點拆分,無論是攻擊的動作還是身體的特性,都隻會在持續的試探中逐漸暴露出被掩藏的阿克琉斯之踵。

他的體力沒有對方好,但耐力一直遙遙領先。

黑色的雌蟲滿場跑着躲避攻擊,然後他在前排圍觀的蟲子當中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

好像回到了第一場核心種對戰的時候,格拉那時也是緊緊地貼着石欄,仿佛一隻驚慌不安的被扔在破紙箱裡的小狗崽子。

緊接着他又在格拉身後不遠處看見了深棕色的中等種工雌。

薩克帝腦袋瓜子嗡嗡作響,他覺得自己手底下的這批蟲想要集體造/反。

沒有任何一個聽從他的安排。

紅色的高位種難纏得像一塊牛皮糖。它要的不僅僅是擊敗,而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屠戮。

它會一點點折斷挑釁者的四肢、然後是尾巴、翅翼,最後将其開膛破肚,把那顆從容到令蟲厭惡的頭顱掰下,來挂在大祭祀場的最高處,成為接下來無數個大循環中吸引參觀者視線的裝飾物。

每當薩克帝稍微慢上一點,它就以難以想象的動作閃現到對方身前,連扯帶咬地撕下一片血肉。

“你救下了那隻雄蟲,你是它的伴侶?”

紅色的死神嘶嘶低鳴,它狹長的眼瞳裡閃爍着惡意的光。

“你聽過它的求饒聲嗎?它哀求我,說它有伴侶。它的慘叫聲真是非常的動聽。”

“你就是它說的那個廢物嗎?”

一腳踩爆兩個雷點。

喀特拉的聲音不大,帶着一種刻意壓低的底噪,薩克帝不确定安貢底部的其它蟲子們是否能聽見它的話語。

但是他得讓對方閉嘴了。

身為人類的時候,他見過很多類似的爛人。

面對審訊和诘問充滿了迫不及待展現自己以往戰績的自豪感,将加害同類的故事一再複述。

很難以人類的道德感去衡量蟲族,但他的個人潔癖開始發作。

他不希望接下來的幾個大循環裡,其它蟲子在提起瑟臨和肖的時候,稱呼是“那兩隻遭到喀特拉玩/弄的倒黴蛋”。

于是當紅色的高位種再一次沖過來,他沒有躲開。

黑色的雌蟲接住了對方的攻擊,當他近距離凝視那隻咧嘴喘/息的紅色巨獸,發出挑釁的嘶嘶聲。

“一直低着頭,是因為你的脖子還痛嗎。”

他說。

精神毆打的效果立竿見影,瞬間讓喀特拉炸裂。

它大吼着給了對手兩記飛爪,薩克帝阻擋它時碎掉了一大片的黑鱗,兩隻雌蟲再次膠着在一起。

喀特拉一直将要害部位緊緊地防護在紅色鱗片下,尤其是胸口心髒處,紅色高位種全身最硬的鱗片幾乎都聚集在那裡。

隻有它脖頸處剛愈合的巨大貫穿傷,顯出較為淺淡的顔色。新生的鱗片需要經過一到兩天的時間,才能完全硬化,恢複成之前的模樣。

于是薩克帝瞅準了對方的脖子下嘴。

隻要一抓住機會,他就給那根脖子多補兩下,不讓傷口完全愈合。

舊地人類的神話中充滿了頭顱情節,早期人類和蟲族一樣,相信靈魂往往寄宿在人頭之中,頭部被看作一個單獨而神聖的獻祭部分。蟲族則認為死去後意識将回歸大群,所以澆鑄起巨大的雕塑環繞安貢。

頭顱和心髒是蟲族唯二不可再生的兩個器官。

撕開對方的胸膛困難重重,喀特拉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硬得要命,但是搖搖欲墜的脖子卻充滿誘惑力。

他要把那顆傲慢的腦袋掰下來。

擰成一團時,喀特拉呼吸縫扇出的氣流噴在他身上。

“你膽子很大。”

猩紅的巨蟲再一次将對手掄起來砸進地裡,緊接着給了那礙事的漆黑鱗尾狠狠一爪,碾碎幾塊骨頭。尾部的劇痛讓薩克帝第一次發出不規律的呼吸聲。

但是他的動作絲毫不停,尾鞭借着對方的利爪,反向纏繞上那紅色的前肢,鋸齒般的勾刺深深地絞進對方的血肉,想要将那根前肢卸掉。

喀特拉抽身急退,手臂被鋸齒扯出長長的傷痕。

這一輪短暫的對峙誰也沒能讨到好處。

黑色核心種的異化程度還在加深,達到了他以往不曾體驗過的境地。

并且伴随着這種異化,他屬于人類的部分在漸漸剝離,速度和力量卻在緩慢增加。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大祭祀場的勝利者慢慢地說,它也微微呈現出呼吸急促的樣子,但依舊把之前的話語說完。

“等到你死去,我會把你的雄蟲抓住,把你們的腦袋一起挂在安貢的高台上。”

對方顯然說的是肖,但薩克帝毫不懷疑白色的雄蟲會自己送上門來。

核心種對于自己和格拉的腦殼一起出席展覽會毫無任何渴望。

他也不希望看見到所有的下屬全部七零八落地和自己躺在一起,旁邊是喀特拉舉着的大橫幅“相親相愛一家蟲”。

“還是你的頭更具有觀賞價值。”

他虛情假意地說。碎裂的骨頭痛到發瘋,即便是核心種雌蟲高到超出常規的自愈能力,也無法瞬間讓他滿血複活。

不斷加深的異化使他的理性搖搖欲墜,眼角下方裂開縫隙,第二雙眼瞳蠢蠢欲動想要浮出。

“在弄死它之前,我會讓整個大祭祀場都聽見它的哀嚎,我會把它按在這裡,把你拼命掙紮的小伴侶就按在你死去的地方,然後所有的蟲子都将親眼看着我——”

黑色的雌蟲不等它再說出什麼污染聽覺的東西,就将對方整個掀翻在地。

第二雙金色的眼瞳徹底浮現出來。

像是越過了最後一個返航點,所有人類特征都從薩克帝的身上消失了。

漆黑的生物伏下四肢,以完全不符合人類習性的進攻姿态摁着那暴怒的對手。

四隻冰冷的純金眼睛鎖定對方脖頸,即便是滾作一團的厮殺過程中,也毫不放過咬碎對方喉嚨的機會。

扭鬥使得它們撞碎一片石欄和地面。

紅色巨蟲的口器咬碎對方的半個肩膀,然而下一秒,漆黑的尾鞭就以切斷所有事物的力度纏上對方受到多次攻擊的脖子。

紛紛揚揚的塵土和石屑澆在兩隻野獸身上,在體表混合着血液凝固成幹涸肮髒的硬塊。

喀特拉尾爪并用,扯開對方的尾巴。

但力量提升的核心種再一次選擇近戰,不給對手任何後退的機會,把傷口深深焊入對方的頸項。

鮮紅利爪撕扯着胸口處的鱗片,喀特拉想要掏出挑戰者的心髒,而它的敵人則想要砍下它的頭顱。

當它們再一次短暫地分開,核心種吐出一枚殘缺的發聲器官,那是從對方喉嚨處扯下來的。

這下聒噪的安貢之王終于閉嘴了。

黑色的雌蟲此刻看上去,已經同人類不再有絲毫連系。

它發出劇烈的喘氣,腰腹處的呼吸縫也以一種不規律的頻率急速翕張,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液逆流嗆出的咯咯聲。

介于粉色和殷紅之間的血沿着形态怪誕的頭顱淌下,在咧開的口器旁暈染開來,混合着唾液滴落。銳利的副齒像刀刃一樣,能夠輕易咬斷任何對手的肢體,呈現出最原始的獸的特征。

在那雙完全變為熔金的眼睛下方、深深的縫隙間,第二雙純金色的瞳孔轉動,像是深淵的造物掀開了僞裝的一隅,自陰影中窺探着這個世界。

這是比第一次核心種對戰更為恐怖的場景。

難以描述的情感緊扼住注視着這一切的白色雄蟲,讓他無法順利呼吸。在這包含了無盡擔憂、驚懼、害怕、祈禱的混雜情緒之中,他感受到另外一種怪異的不協調成分。

那是一種比後天習得的所有感情都更為壓倒性的本能,深深地焊進每一隻蟲子的基因深處——争鬥,進食,繁衍,以及除此之外的占有欲。

任何人類都無法理解這獨屬于蟲類的異常情感。

就像王蟲時代,蟲群還在使用精神鍊接下的集體意識共享,高位核心種們拱衛着王蟲巢穴,甯願被碾壓成泥,也不會在死亡前退讓一步。

理性還無法進行分辨,但異常的精神力已經讓他觸摸到了隐秘的真相、命運的邊緣。

這是屬于他的怪物,屬于他的王蟲。

身體深處有什麼在蠢蠢欲動,每當格拉想要更加清晰地探尋他,劇烈的頭痛就會阻止雄蟲的行為。

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個洄遊的節點上,本能叫嚣着告訴他,一旦躍過這個困難的節點,他将獲得更寬闊的空間,那些長期壓得他無法喘息的恐懼也将随之消散。

仿佛野草和植物生長的聲音蔓延在他的軀體中,黏連成白色的、細細的觸須,順着他的腦子生根發芽,攀爬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想将原先頑固定型的部分啃食重組。。

但是他的力氣還不夠,他無法打破那層薄薄的膜、無法像一個浮出水面的溺水者那樣驟然得到解脫。

就在這時,深棕色的雌蟲終于擠到格拉的身邊。

瑟臨隻是比對方動作慢了一點,這一點卻令他花費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時間。沒有一隻觀戰的蟲子願意讓路,它們像是陰沉的屍體,直直地擋在前進的道路上。

格拉實在過于瘦小,周圍的雌蟲一旦躁動起來,很容易将他踩踏緻傷。

白色的雄蟲之前不知為何流血了,鼻腔和眼眶中滲出的血液剛剛被擦去,但是随着信息素外洩而萦繞在周圍的甜膩氣息依舊揮之不去。

瑟臨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将那些聚精會神觀戰的蟲子同格拉隔開一些。

等他終于擡起頭看向場地中央,不禁發出驚懼的倒氣聲。

他從未見過這種形态的薩。

同短翅種、恺、格拉,以及卡塔相處時,對方總是表現出很人性化的情緒。和一些他所見過的高位種那種披着人皮的僞裝不同,黑色的雌蟲十分自然,好像那些拟人的溫和态度是他與生俱來的一部分。

但眼下他所熟悉的薩已經不複存在。

場地中央,隻剩下一隻極度美麗的、純粹的獸。

與人類描述中的形而上學的美麗不同,這是一種更加貼近生物原始本能的、毫無雜質的美,以強大為土壤,在惡欲中生根,吞噬血肉飼料,然後飛速成長為令一切生物畏懼的怪物。

它與喀特拉撕咬成一團,黑色的鱗尾同猩紅的鱗尾絞纏在一起。不是友好夥伴間碰碰尾巴的纏法,鞭子般的骨節一根根豎起來,如同電鋸的鋸齒,以絞碎對方身體的力度擰動。

隻是一瞬,它們就在彼此的尾骨上留下深刻的傷痕。

當兩根尾巴撕開時,鋸齒上還勾連着碎鱗與肉塊。

有好幾次喀特拉幾乎抓住這惱人的泥沼魚,甚至撞斷了對方身前的幾根骨頭,然而漆黑的核心種隻是借機拉近彼此的距離,毫不猶豫地沖着它的脖子咬下去。

四隻冰冷的金色眼瞳裡燃燒着毫無溫度的火焰,連沒有用處的情緒和痛覺都一并摒棄。

和這一畫面同樣令瑟臨感到震驚的,是他在蟲群中發現了幾隻武裝種的身影。

這場挑戰和以往的小打小鬧不同,終于驚動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核心族群。隸屬于核心基因族群的衛星駐軍纡尊降貴地親至地面,隻為了注視這場改朝換代的挑戰賽的結局。

那些武裝種和其它觀戰者一樣,一言不發,隻是站在大祭祀場的陰影中,盯着安貢的中央。

它們的眼神中帶着評判,既無戰意,也無喜悅激動。

瑟臨的腦子變得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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