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啊。”
瑟臨聽見核心種感歎,對方站在陰影裡,露出一個挑眉的神情。
“格拉教出來的蟲挺象個樣子,和我剛遇到你們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氣場。”
“肖、肖很好,他很好的。”
深棕色的雌蟲說,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變紅:“我很喜、喜歡他更強勢的樣子。”
“他成長得很快,也是相當可靠的工作夥伴。”
兄弟,你看起來快熟了。
他一直以為瑟臨和肖是自然而然相濡以沫的類型,結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轉道去了純情劇本。
不同蟲子間的相處細節實在是很有趣,虧得他以前總以為蟲子們就是打架、争搶、厮殺、進食、生卵。
等到那兩隻高大的中等雌蟲将肖圍起來,薩克帝和瑟臨才從陰影中走出,站在雄蟲身後。
但是核心種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拍肩膀的鼓勵動作,将神經繃緊的小雄蟲吓了一跳,仿佛一隻飛起來的貓。
瑟臨默默地把笑聲壓回去。他牽住了肖,将尚處于不安中的同伴護在身邊,同對方纏了纏尾巴。
這下肖才徹底放松身體。
他和同伴站在一處,忍着沒有發出嗡嗡聲的傾訴聲,但尾巴卻緊緊地卷在瑟臨身上。
與此同時,那兩隻倒黴的肇事雌蟲還不知道口嗨的後果。
薩克帝在同自己關系親近的下屬相處時是一種态度,同合作夥伴相處是一種态度,同格拉相處又是單獨的一種态度,他自己将這些狀态分得很清。
但在這一切之上,他還有另一個身份——能源星的實際掌控者,安貢大祭祀場的勝利者。
面對所有無視規定、試探底線、想要挑釁能源星掌控者權威的舉動,他不會留情。
輕拿輕放意味着往後所有蟲都敢趁他不在的時候,将Ja的規定與準則扔到地上踩幾腳,他掀翻喀特拉後所定下的制度将毫無意義。
蟲族和人類不完全一樣,大部分蟲子仍舊存活在隻服從強者的心态中。它們需要先知道越線的後果,然後本能會讓它們理解劃定界限就不能越過的道理。
核心種已經太久沒進入異化形态了。
身為下屬,大部分蟲都覺得黑色的雌蟲可靠、強大,甚至比一般的核心族群成員穩定靠譜太多,從不因自身的欲望而大開殺戒,讓所有蟲都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他們的濾鏡也有好幾層厚。
以至于當平靜的金棕色眼眸變為純金、瞳孔豎向拉長的瞬間,突然被喚醒了恐怖記憶的瑟臨一把扛着肖飛速向後蹿了六七步。
沒過幾個小循環,大家都忘記了,他眼前的黑色雌蟲其實是一個徒手擰頭、血染整座安貢大祭祀場的狠角色。
在喀特拉之前薩一口氣幹翻了七隻核心種,然後越級反殺砍了喀特拉腦袋。
七場最高等級挑戰賽和一場死鬥,最終穩坐王位的核心種從無敗落。
“你、你不去幫忙嗎?”
沒親身經曆過那場決鬥的肖有些摸不着頭腦,被自己的伴侶拽着跑。
“我會幫忙。”
深棕色的雌蟲言簡意赅:“打完我會負責給那兩個倒黴蛋收屍。”
薩克帝當然不可能真的将口嗨的蟲子給揍死。
他要的是所有蟲老老實實遵循制度,而不是當一名暴君,量刑過重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内。
但安貢還是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蟲。
不僅有Ja的原住民,還有扔下訓練的戍衛隊成員、戍衛隊後備役成員、以及在擴張地下空間手裡還拿着工具的鳌種。
很好,大家都是樂子蟲,眼見着兩個膽大包天的挑釁者被薩克帝親自拖進場,頓時一窩蜂地爬滿了牆壁看熱鬧。
不得不說,在核心種不再涉足訓練場的當下,對方戰鬥的影像實在是一票難求。
某種意義上的“成功成為偶像”的結局令薩克帝生草。
他卡着脖子将兩隻中等種揍了個蟲仰馬翻、再也爬不起來。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和武裝種打交道太久的後果,就是他對核心種以下的蟲族實在沒什麼戰鬥欲。
随着時間的後移,他即将穩定在完全成熟狀态的盛年期巅峰,同脆皮蟲子打實在是自降身價。
“把它們挂在安貢上,讓走過路過的蟲參觀兩天再放下來治療。”
連鱗片都未覆蓋上身體表面,薩克帝沒什麼表情地看着瑟臨吩咐其他員工,将那兩隻爬不起來的雌蟲給鏟走。
“我不在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你自己判斷,是親自動手還是找戍衛隊動手。”
戍衛隊由最初那批送到訓練場的戰敗族群構成,那時候薩克帝還會親自下場,将一整支隊伍拉起來。
每一隻戍衛隊的雌蟲都被他本人親手揍過,天天練到嗷嗷大哭幹打雷不下雨,徒手搏鬥和熱武器都能上手,對核心種幾乎有着一種指哪打哪的服從度。
“但是我不允許和稀泥,你懂嗎?”
金棕色的眼睛看着最早跟随自己、曾經宣誓獻出“每一片鱗、每一塊血肉”的短翅種。
“如果每隻蟲都能挑戰一下Ja的新規定,那麼規定本身将毫無意義。”
“它們今天在街道上堵住一隻雄蟲肆意欺淩沒有受到懲罰,明天就會将另一隻雄蟲拖進巢穴施以傷害,然後它們會覺得幼蟲和衰老的雌蟲也是可以毆打的,甚至比他們更加弱小、等級更低的雌蟲全都在可以狩獵的名單上。”
“我把能源星拿到手,不是為了看到那樣的場景。”
被直視的瑟臨繃緊身體,低下頭去。
短翅種聽見族群領袖的聲音平靜。
“我要你們更快地成長起來,成長到即便我離開Ja,也能斷絕我所有的後顧之憂。”
“在我原先規定的基礎上,去草拟一份更詳細的條例和規範。你可以和同伴商量,可以和不同等級、不同種群的蟲商量,我想看看你們自己細化出的制度。”
“我曾經對格拉說過的話,現在對你重複——我對你們期望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