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曼給的坐标很麻煩,我們要穿過兩個小紛争帶。”
核心種将光屏卷起來敲敲桌面。
白色的雄蟲坐得筆直,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事實上這是格拉第一次被帶着上戰場,他看起來又興奮又緊張,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忐忑地扒拉着自己的伴侶不松手。
“我們得避開現任亞王蟲克裡沙的地盤,這意味着要從與其它族群接壤的地方繞道。”
而邊境永遠是鬥争多發地段。
而稍遠處的人類正在拆槍,但目光示意他在聽。
那些外型古怪的武器在青年的手指間輕盈地轉個圈,發出咔哒一聲契合的輕響。
“所以我準備直接沖過去。”
核心種的路子也很野,根本不管宇宙交通管制和邊境線,他才不在乎踩一腳其它核心基因族群的領地。
“連續四個躍遷點,沒有停歇時間,這艘戰艦可以承受這種強度的行進——它現在燒的是星核。”
四舍五入燒的是他的資産、他的錢。
“沒問題。”
雄蟲說。他的翅翼繃得緊緊的,尾巴也直直地豎在那裡:“我可以分流一部分操作和信息運算。”
“我也沒問題。”
亞瑟點點頭,動作利落地将武器複位。
“我會盡快清點所有裝備并且設定戰艦外裝甲,以防在行進過程中遇到突發沖突。防禦和武裝的部分可以交給我。”
薩克帝對這個承諾倒是很放心。
前一天在挂斷克裡曼的通訊後,他和人類進了訓練場。戰場不是遊樂園,他得最大限度地摸摸底,免得人被他帶出來卻嘎在路上。
然後他發現克拉克确實将人類養得很好。青年不僅可以協助格拉處理分流信息,還可以熟練使用不同武器。
在模拟戰中亞瑟以人類的身軀居然勉強能夠跟上他的反應速度,下手和他差不多一般黑。
薩克帝突然就理解了武裝種所謂的“他很強大,幾乎是見過的所有人類裡,熱武器使用得最好的”是什麼意思。如果放在戰争時期,說什麼他都會把對方提到合适的位置。
高位種是真的在培養這名人類,幾乎教給了對方關于自保的一切。
“我還可以開機甲,簡單的拆卸維修都能做。”
青年溫和地笑了笑,完全看不出上一刻放黑槍的樣子:“如果蟲族也有機甲就好了。”
其實是有的,薩克帝為了給格拉多加一道保險杠,将啟明搬到了阿爾法戰艦上。
但是人類不能用。
他手搓的玩意兒完全是為了契合雄蟲的精神力,鍊接栓屬于異類規格。
安排完之後所有船員開始各忙各的。
核心種在設置新的航道,青年和格拉也一頭紮進工作中。
恩和恩納唯一的任務就是護衛格拉。
兩隻亞成年崽子蹭在雄蟲面前時,還顯得很愛撒嬌,喜歡被摟摟抱抱,但實際上蟲族是個喝風都能長個子的品種,能源星這段時間的胡吃海塞已經讓他們的體型迅速進入了可以出手獵殺的規格。
無法快速切換成戰鬥狀态的亞成年蟲在這一階段終将被淘汰,它們的身體和精神都在以一種相當異常的速度發育。
恩納很明顯地展現出屬于中等雌蟲的攻擊性,但是他的雄蟲兄弟死死地壓住他。
好消息是亞成年蟲變兇了,壞消息是這艘船上隻有一隻從無敗績的核心種,一位笑着說抱歉然後擡手一槍精準狙頭的人類,以及香香的親眷一樣的雄蟲,哪個都不能咬。
前兩個咬不動,後一個要保護。
“收收獠牙。”
薩克帝哼笑着Rua了一把吱哇亂叫的兩隻亞成年蟲,“以後多得是架讓你們打。”
他挑了一個雄蟲和人類都不在場的時間,半屈下身子,平視着一見到他就龇牙的兄弟倆:“接下來的時間,我需要你們保護格拉,明白嗎?”
“你們要求加入訓練役,我破格同意了,而現在你們的職責就是守衛格拉的安全,以及盡可能地保護自己的安全。”
恩盯着他看了一會,最後點點頭:“明白。”
兄弟倆的通用語其實已經可以使用,但就是喜歡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日常交流也更偏愛使用情感語言。
然而當薩克帝嚴肅布置任務的時候,年長些的雄蟲還是清晰地回答了提問。
“我無法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視情況而定我可能會前往不同的戰場區域,所以你們得警惕起來。”
金棕色的眼眸注視着兩隻比他矮的蟲:“我将你們留下不是為了讓你們成天打野架,我知道你們很喜歡格拉,也很喜歡肖,那就學着控制自己的本能,去保護自己的族群成員。”
“我們會、會的。”
恩納的聲音也含含混混的,他們的通用語說一旦多說幾個單詞,語序就像是喝了假酒。
這對雙生子一般的蟲站在那裡,注視着薩克帝。
直到對方略微點頭準備離去,恩才一個箭步沖上前,以一種氣勢洶洶的力道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往自己的腦袋上一按。
在核心種沒搞明白小個子雄蟲要做什麼前,對方就已經發出很兇的嘶嘶聲。
“你也……别、别死。”
恩說。
從小被當成貨物販賣的兩隻蟲在抵達Ja之前沒有什麼族群概念,他們經曆過太多的戰亂,本能地将戰場、争鬥與死亡挂鈎。
但是Ja的蟲都很好,短翅族群和雄蟲們說,所有生活在能源星的蟲都有了一個新的族群。
白色的雄蟲抱抱他們,他們便得到了來自親眷的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