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的尾巴小幅度搖擺:“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你是否希望我将這一切告訴伊芙琳?”
旁觀着一切的星艦詢問。
“就算我說不希望,你也很難做到。”
核心種歎氣:“你屬于人類陣營,臨時收容大信息巢、違反規定進入蟲族星域、插足核心基因組群疊代戰鬥……這已遠超必須彙報的重要事态核定标準,你不可能不準備說明報告。”
“我是指,你的伴侶。”
然而紅太歲在意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東西,它一本正經地解釋:“這涉及到你的個體隐私和情感問題,我需要先征求你的同意。”
你們隻是想吃瓜。
薩克帝冷笑。
“說啊。”
他慢慢地道:“為什麼不說,反正現在寡王又不是我。”
“你最好詳細描述一下我的伴侶有多麼可愛。”
格拉急得直拽他的手。
雄蟲力氣不大,鱗都泛紅了。
然而無論是悲傷還是歡樂的氣氛都沒有持續太久。
命運根本不給他休息的機會。
單純是因為緊跟在雄蟲後面趕到的武裝種大部隊剛剛趕到,随即便眼前的場景被吓得半死。
他們以為人類打過來了,後面小雞仔似的一串飛船都是被抓的族群成員。
克裡曼差點頂着壓力當場沖對方開火。
尤其是當他看到薩克帝的那艘阿爾法戰艦也跟在深紅的星艦後面,标标準準被抓了戰俘的姿态,于是火速指揮其他的武裝種分散隊伍準備救蟲。
薩克帝不得不親自出面,緊急攔下這場誤會。
再次面面相對,克裡曼的眼神都不對了。他們現在都擠在薩克帝的那艘阿爾法戰艦上,身邊随行的是難以忽視的深紅巨艦。
“怎麼回事?!”
甩尾巴哥的聲音咬牙切齒,看上去想把面前黑色雌蟲的腦袋給擰掉。
“前任亞王蟲炸了整個巢穴區,克拉克是新的亞王蟲,但他現在受傷有點重。”
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解釋清楚,核心種拍拍對方的肩膀:“外面那個是……場外臨時救援。它保全了大信息巢,也算是間接救了克拉克和我們所有蟲。”
這倒不算假話。
紅太歲好歹還是用力場幫忙兜了一下快碎掉的王蟲巢穴,不然他們很大一部分,包括但不限于克拉克、亞瑟,以及被刨出來的幸存灰翅種,可能都要嘎在裡面。
結果現在看起來快要碎掉的變成了甩尾巴哥。
“你管那個東西叫場外臨時救援?!”
他看起來整隻蟲都相當崩潰,情緒語言混着通用語一起說,尾巴劈裡啪啦的:“你管那玩意兒叫救援?!”
“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人類準備向灰翅族群宣戰了嗎?”
“是的,友好的救援,見證了我們與人類的友誼。”
無論如何薩克帝都要咬死這一點,萬一弄不好真的會搞成開戰導火索。
眼下闊翅種和足肢種已經放在了他的清算名單上,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别想跑,那麼灰翅族群無論如何得上他這條賊船,和他捆綁成利益共同體。
“你要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待這一切。”
他嚴肅地說。
“蟲族和人類停戰這麼久,一點人道主義援助不算什麼。”
“我看起來像傻子嗎?!”
武裝種領隊瞪着他,目光反複在他和格拉的身上來回掃視。
結果薩克帝一秒鐘避開那譴責的眼神。
怎麼說呢,對方有時候确實愣愣的很好玩。
黑色的雌蟲一向喜歡欺負老實人、老實蟲。
他還沒說紅太歲把大信息巢給吃進了肚子裡的消息,硬是忍着沒再給對方瀕臨爆炸的精神加上最後一根稻草。
其他蟲和克裡曼一樣崩潰。
所有灰翅族群的成員感覺天都要塌了。
紅太歲開進他們的族群栖息星域,搞不好下一秒就要把所有蟲集體團滅。他們隻是想換個亞王蟲上位,打一場族内分裂戰,誰知道會把這東西給打出來,簡直是天大的災難。
在一片愁雲慘淡的氣氛中,克拉克醒了。
直系核心基因打底的蟲族,身體素質像是開着挂。
對此薩克帝深有體會。
當初他對戰喀特拉時,也是失去意識躺了一整天,随後便能搖搖晃晃地下地亂跑,甚至一瘸一拐地見到了拉着大部隊來敲門的銀灰色雌蟲。
風水輪流轉。
眼下克拉克變成躺在治療倉裡不能動的那個,他反倒活蹦亂跳。
“亞瑟……灰翅族群……”
給對方動作很吃力,用盡全力也隻是抓住了薩克帝的手臂。
深度異化狀态尚未解除,完完全全的非人形态,核心種當初不得不找了個大一點的治療倉才把他塞進去。
“亞瑟沒事,正在其他地方接受治療。”
漆黑的雌蟲低聲回答:“灰翅們也沒事,大部分直系部隊都被刨出來了。鄰近的核心基因族群已經撤退,你的族群成員很安全。”
“我想見一……見……”
從胸腔到腹部的巨大傷口明顯影響了對方說話,兩雙淺灰色的眼睛看向面前同他述說情況的核心種。
他害怕之前的一切是他瀕死時的幻覺。
“亞瑟……在…哭……我要見他……”
薩克帝面無表情。
他還不知道舊王蟲巢穴區發生了什麼,唯一的感想隻剩下“朋友,你的愛幼崽腦不要太離譜”。
人類的青年仍舊留在紅太歲上繼續接受治療,現在把克拉克搬出去,他擔心自己老闆見到深紅色星艦的瞬間就會大出血。
“今天不行,明天見。”
他最終說道。
“起碼等你能自己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