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闊翅種核心栖息星域的星球正在一顆接一顆地化為血海。
時隔很久,“一窩蟲就要整整齊齊”的作戰策略再次得到發揮,所有變異的蟲一隻都沒留下。
闊翅想搞出點彎道超車的事情,暗搓搓地弄來異獸樣本開始胡吃海塞,研發新産品。
結果新産品還未上市,就被薩克帝一鍋端了老巢。
眼下已經遠遠超過他當初承諾的回歸時間,但撤退是不可能的。
隻要能源還沒耗盡,他就得一波推平面前的玩意兒。
人類與蟲族對峙的時間太久,拟人的形态進入一個相對穩定期,久到大部分人忘記了這個鄰居其實不挑嘴。
對方什麼都敢吃,什麼都能吃,安貢大祭祀場環繞的那一圈千奇百怪的先祖頭顱已經充分驗證了這一點。
每顆星球上還有許多正常的雌蟲與雄蟲生活,導緻他們沒辦法從太空直接炸平這些栖息地。
如同一袋綠豆中混進大量的紅豆,想要分清,隻能人工手動挑出來。
穩定在盛年期巅峰的核心種,近半個小循環以來一直維持着深度異化的狀态。
漆黑翅翼堅硬有力,鱗尾盤踞于身後,每次地面戰和那些融合了異獸基因的畸形東西們咬成一團的時候,很難說哪邊更像徹頭徹尾的怪物。
蟲族的幼年期往往不到十個大循環,蟲母更是隻用三至五個大循環,就可以産下大量成熟的卵。
一旦脫離幼年,進入亞成年期,便意味着對方已經有了基本的狩獵與繁殖能力。
和人類活到十七歲還算未成年相比,這群東西實在是過于活力四射。
但異獸基因所孕育出的新品種,顯然覺得眼下的等待期都不足以昭示其基因的優越性,将本就緊促的生長周期再度縮減一大半。
所有的繁殖基地——薩克帝實在想不到什麼更好的名字去形容那些育卵的巢穴——存留的數據都證明了這一點。
闊翅種搞出這些操作不超過兩個大循環的時間,但是當克拉克的部隊掃蕩戰場時,攻擊性極強的高等異獸雜交蟲已經開始遍地亂爬、抓着灰翅膀猛啃。
新品種的玩意兒大部分通體呈現出青灰色,堅硬光潔,從脊椎到尾部延伸出尖銳的利刺,表皮很好地隔絕了熱度。
它們沒有拟人化的形态,更加符合“獸”的定義,行為相當狡詐。
如果說普通蟲族有着一些明顯的族群特征,比如異化形态下的兩雙眼睛、一到兩對翅翼,以及拖在身後的鱗尾——勉強顯示出這個種族善于飛行與遷徙的特性,那麼闊翅種搞出來的東西就徹底開辟了一條新賽道。
異獸雜交的産物不再擁有蟲翼,但是攀爬能力和移動速度大幅度提升,簡直就像是在地下洞窟中遊走亂竄的爬行動物。
因為體溫低且表皮隔熱效果好,對于依靠信腺的普通蟲族而言,是一種相當難以抓獲的災難本體。
從栖息地換班回來的克裡曼每天都在用情緒語言嘶嘶詛咒。
這其實不能怪對方。
随着戰鬥區域的向内推進,他們掃蕩第一顆爬滿完成形态的異獸雜交種的星球時,懸挂在洞窟頂端的一隻光溜溜青灰色新品種蟲,直接掉下來砸在對方身上。
這種感覺就好像人在毫無防備地洗澡時,突然有一隻冰涼的壁虎落在後背。
甩尾巴哥當場破防。
瞬間進入異化狀态的深灰雌蟲大開殺戒,在脖子被襲擊者咬斷前,鱗片飛速保護住要害,然後連撕帶咬扯碎了一地的爬蟲。
自那之後,每次進入新場景地圖,對方都要優先排查頭頂上方位置。
新品種的習性确實大不相同,喜歡擠在犄角旮旯的縫隙中伺機而動,冷不丁地來幾個偷襲。
為此薩克帝下了死命令——進入地表作戰後,所有成員必須維持異化狀态。
雌蟲的頭顱和心髒是不可再生器官,一旦被偷襲得手,就意味着灰翅族群的減員。
可能命運向來都喜歡設置一些堪比冷笑話的诙諧劇情。
倘若再給闊翅種幾個大循環、讓這批新品種徹底長大、穩定在盛年期巅峰,那麼作為對方鄰居的灰翅一定會真正意義上地倒大黴。
結果它們的亞王蟲太貪心,不等這些玩意兒徹底育成,就想着先借克裡沙的邀請來薅一把羊毛,導緻原本同對方相安無事的克拉克直接開啟清算模式。
于是羊毛沒薅到,育種基地也快被搗完了。
直系對中低等種的傲慢顯露無疑,每一處繁殖巢穴都堆積着大量失敗品以及消耗品,屍體成為這些嗷嗷亂爬的雜交種的食物。
一開始武裝種領隊在清點存活的中低等雌蟲、雄蟲時,毫無多餘的表示,但是随着被收容對象的增多,這隻漠然的直系看起來快裂了。
“說不定這是更優異的進化方向。”
黑色的怪物維持着異化形态,他的語氣似笑非笑,但咧開的口器和細密副齒令其看上去毫無人類特征,在交流時發出輕微的嘶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