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露——”
薩克帝接伴侶吃晚飯的時候,剛走進大信息巢就看見一小撮雄蟲圍在一起。
白色的那隻懷裡抱着瘦巴巴的闊翅,身邊還圍着另外幾隻嗡嗡叫的外來者,正在搞語言學習班。
新員工對于通用語的表達和書寫過于生疏,連基本的信息分揀都無法順利完成,于是掃盲成為了最為優先的事情。
完成自己那份工作的格拉進入放松狀态,和同伴們坐在柔軟的織物上。
他是其中唯一一隻擁有翅翼的雄蟲,大部分中低等種的雄性從出生起就不具備飛翔的功能,肖原本有,卻又因為慘痛的意外一并失去了這寶貴的器官。
和薩克帝那種“給我爬起來加練”的卷生卷死的魔鬼教學方式不同,格拉顯然更多使用的是鼓勵式學習方法,當那隻頭大身體細的闊翅種發出正确讀音後,他便獎勵般地給對方嘴裡沾一點甜甜的蜜漿。
卡拉其實已經吃飽了,但是每次食物貼到嘴邊,仍舊忍不住快速地張開嘴吮住。
生怕之前一直處于饑餓狀态的雄蟲吃太多撐壞身體,白色的蟲每次都挑出幾滴的分量,讓輕聲嗡嗡叫的學生含着慢慢地舔。
與之相比,肖在同類面前更是初步展現出了社交恐怖/分子的天賦。和面對雌蟲時的恐懼截然不同,淺棕色的中等種在雄蟲堆裡擠來擠去,同這隻抱抱,同那隻纏纏細尾。
核心種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這隻蟲能在第一次見到瑟臨的時候,就快樂地抱着對方搖尾巴,大概是某種與生俱來的活潑性格所緻。
而這性格一度被喀特拉所摧毀。
很長一段時期,肖拒絕任何蟲靠近自己,甚至連瑟臨都不例外。
好在格拉迅速地接手了照顧對方的工作,并且成功令其從恐懼中恢複過來。
薩克帝笑了。
他理解關系好的蟲子間喜歡互彼此理翅膀、纏纏尾巴的做法,就像同一窩的兄弟經常互相舔舐傷口那樣。
這是蟲族的本能與習性,用人類的眼光加以評判顯然十分荒謬。
如果讓他和克拉克做同樣的事情,大概率他和亞王蟲都要報警,但是換成雄蟲之間溫柔貼貼,場面就變得可愛起來。
“你回來了!”
結束教學工作的白色蟲子一擡起頭,就看見遠處靠着門的漆黑雌蟲,原本悉悉索索滾在一起的雄蟲小團體也迅速警覺,轟然分開。
在尚未站起身之前,那細長的珍珠色鱗尾就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來回搖晃,喜悅藏都藏不住。
将瘦弱的闊翅種輕輕交給肖,格拉表演了一個貓貓助跑,三兩步沖到伴侶的面前,直接跳到對方身上。
軟軟的尾巴緊緊逮住薩克帝的尾鞭,繞了一圈又一圈。
果然伴侶比起同伴,所感受到的熱情度還是相當不一樣的。
大概是普通版和完全限定版的區别。
薩克帝接住這枚大導彈——比起剛認識的時候,雄蟲實在是大了不止一圈。最開始他能夠單手扛着格拉一打四,對方縮在他的臂彎間輕得好像沒什麼重量。
而現在,格拉的鱗尾都敢同他掰手腕……掰尾巴了,相當放肆地纏着那黑色的兇器扭出一個比心的形狀。
這令核心種實在無法深究,對方到底從人類文學裡學到了什麼離譜的東西。
畫愛心,角色扮演,喊老師……生活每天都呈現出一種水深火熱的刺激。
他還……挺喜歡的。
格拉已經仰頭親了親他的下颌,整隻蟲都扒拉在雌蟲身上,快樂地發出一點嗡嗡聲。
“你還好嗎?順利嗎?”
他有點擔憂地問,同時到處摸摸看看,好像要确認薩克帝不曾受傷似的。
“我沒事。”
低聲安撫自己的伴侶,薩克帝抱着雄蟲掂一掂,讓暖烘烘軟乎乎的身體同自己貼得更近一些。
“很順利,回去我慢慢告訴你。”
邊說他邊低頭親親對方,親得白化種開始泛紅。
結果下一秒,不經意擡頭的核心種一眼瞥見,那群小貓崽子似的雄蟲僵在原地,正紛紛睜大眼睛看向這邊。
“……”
這什麼大人親熱,結果被小孩子圍觀的既視感。
雖然在場的大部分雄蟲都比格拉年長,但思想卻遠不如白色的蟲成熟,經常呈現出一種懵懂的狀态,令薩克帝在性别認知系統一整個大混亂之後,年齡識别系統也開始隔三岔五地抽風。
“啊……”
肖的尾巴在地面上敲出了梆梆的聲響。
淺棕色的短翅種現在倒是不怕薩克帝了,偶爾遇到也會正常打招呼,投以害羞又緊張的吃瓜注視還是頭一次。
更别提縮在肖身後的那些灰翅以及闊翅雄蟲,震驚且好奇的眼神差點讓薩克帝沒頂住。
這比死亡凝視更可怕更難頂。
仿佛感受到伴侶的尴尬情緒,格拉發出輕輕的笑聲,然後輕盈地掙脫對方的懷抱跳下來。
“我先回去了。”
白色的雄蟲說,挨個與自己的同伴貼貼一下,又安撫般地拍拍幾隻闊翅。
“克裡曼等會過來送你們回巢,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