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雖不明他葫蘆裡買什麼藥,仍是誠心回答道:“你當然是我的好友,不止好友,我還當你是我的家人。你快說,到底發生何事了?”
初弦把拜托幫忙盯住清歌的事一說,七音表示他多慮了,隻要樓主承諾的事就不曾爽約過,根本用不着盯梢。
初弦内心還是不安穩,七音為安慰他,便将此事應了下來。
此次宮宴是烨城回歸中玥之後的首場慶祝,比初弦童年時任何一場的陣仗都要大。
小時候他借着元啟侍讀的身份參加過幾次宮中内院的小宴。元啟的父親當時地位不高,因不得聖寵連個郡王的爵位都沒有。他們坐的便是末席角落的位置,飯菜先從皇帝後妃太子或者幾個得寵皇子皇孫的順序送,輪到他們時都是涼的,還要時不時地從座位上下來跪謝皇恩,根本不可能吃好。
當時的他看元啟隻嘗兩回菜便不再動筷了,于是從懷裡掏出從家裡帶出來的一小包點心,和元啟一起低頭偷偷吃起來。那些點心因為被揣着的時間太長,看起來不再精緻,有兩三個甚至被壓扁了,但元啟看起來依舊吃得很香。
剛剛進入皇宮從轎子邁下來的初弦忽然想起這段童年的往事,開始後悔沒有揣上一包點心,以免筵席上再次沒有吃好。
随即又想起如今他們都已長大,席面定是備着美酒的,再不濟灌個酒飽也是賺到了。
入席之前需要更衣。初弦有些疑惑,之前參宴沒有這項規矩。伺候的宮人道這是太子殿下命人準備的新衣,初弦于是換上了,畢竟席上衆人皆是錦衣華服,就他先前那身布衣,反倒顯得突兀。他本身沒什麼,但還是擔心再次給元啟惹麻煩。
随身物品也被暫時搜去。此次初弦除去送給妹妹的禮物,猶豫再三還是帶上那柄未開刃的劍。
他認為那把劍不是武器不算攜兵觐聖,并且可以用來自保。然而宮人道這不合規矩,還是給拿走了。
反正隻有皇帝面前不可持有,在宮中其他地方還是能帶上的,初弦沒再糾結,換上華服高高興興去赴宴了。
本打算尋個角落蹭吃蹭喝便罷,怎想宮人指引下,竟坐至太子身側。多日不見的元啟望着他笑得很溫柔,然而初弦覺不出一絲安穩。
他們所坐的位置比常人要高,僅次于皇帝,席上數道目光紛紛向他投來,令初弦感到自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不過來都來了,初弦隻管低頭猛吃,反正他看過妹妹便走,又不是來和這幫達官顯貴交朋友的。
宮宴無非歌舞、敬酒、謝恩,和曾經沒有什麼兩樣。他借太子的光,無非是吃得好一些,美酒添得足足的,然而初弦此刻的心思不在這裡,借着向元啟敬酒的功夫悄悄問:“你什麼時候叫我見婉菱?”
元啟壓低聲音回:“你放心,再等一等就好。”
什麼你放心,什麼等一等!這話說得就和沒說一樣!
初弦性子急,沒心情再吃飯,隻一杯接一杯的飲酒。沒多久,一個宮女在倒酒時不小心染濕了元啟的衣袖,随即吓得跪地謝罪,元啟并未介意,揮手屏退宮女然後離席更衣,初弦便也偷偷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