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跟着韓元啟行至偏殿,而對方明顯知曉他在身後,仍裝作未知一般,直至完全進入房間,才開口與他講話。
“我知道你自小性子急,可此事急不得,要先等女席那邊傳來消息,不能貿然過去。”
初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壓下急躁坐了下來,而元啟在屏風的另一側更衣。
過了一會,元啟忽然問道:“你最近有聽到過什麼消息嗎?”
初弦不懂元啟要說什麼。他最近聽到的消息是挺多的,但絕大部分是南川的,和元啟應該關系不大。
他于是道:“沒有啊,怎麼了?”
元啟那邊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斟酌語句,然後他再次開口道:“是關于議定婚事,為我冊立太子妃的事情。”
太子選妃該是烨都街頭巷尾流傳的大事,也怪鵬安樓關門歇業數日,外加初弦如今一門心思撲在清歌身上,竟完全沒有聽到風聲。
初弦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對友人過于疏忽的愧疚感。
見色忘友,真是該打。
初弦不自在地問道:“那你有心儀的人選嗎?不過這種事你應該做不得主,最多給你圈幾個人,你在其中挑個最順眼的罷了。”
“确實如此。”元啟淡淡地話語自屏風另一邊傳來,“不過人選裡面有你的妹妹。”
“若你們兩情相悅,在一起也很好啊。我是太子妃的哥哥,也能沾個皇親國戚當當了。”
元啟身份高人品好,在初弦眼中是妹夫的極佳人選。
而初弦也笃定,婉菱既然是自己妹妹,自然是相貌佳性格好,若元啟看不上就是眼睛有問題。
沉默許久,元啟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是嗎……”
他從屏風後走出來,站到初弦面前,也不再講話,而是垂下眼睛淡淡地盯着。
初弦被看得很不自在,還沒來及表明疑問,就有下人帶上初弦入席前被收走的物品前來,禀告衛家大小姐正在後園小亭處等候。
初弦立時坐不住了,腰側佩戴好那把未開刃的劍,抱起準備送給妹妹的禮物,和元啟招呼一聲,便随着那個下人走了。
後園雖比不上禦花園廣闊,然而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徑行路,也是花費了一段時間。
初弦對與妹妹的重逢激動且期盼,腦中曾經的過往也不停地翻湧起來——
他走時婉菱還那麼小,如今估計連他的臉都記不起來了。而在他的印象中,妹妹也一直是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模樣。
他們的母親是在婉菱不足周歲時病逝的,據說是生婉菱時身體遺留的損傷,又沒能及時醫治導緻的。
母親臨走時虛弱地拉着他的手,叮囑他以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還要關照好妹妹,他都一一應下。
然而沒過多久他便食言了,為救元啟,他困在了烨城,與婉菱十餘年不曾相見,更無法陪伴她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