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罷,今晚……今晚我就留在這裡。”
直到聽到林清的聲音,王朗才回了聲“哎,好嘞”,放心地走了。一邊走,一邊搖頭,王朗笑得鬼祟,卻又怕給人瞧見了,一溜煙兒地溜回房了。
房内,隋瑛和林清四目相對。
“可是覺得我是個登徒子了?”隋瑛笑道,撫住了林清的臉頰。林清臉色發紅,卻依偎到隋瑛掌心,道:“那我也便是個浪蕩子了。”
“晚兒,我中意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叫林清的心也是顫了顫。他擡起眼睫,其下明眸橫波潋滟的,淌出分明的情意:“晚兒知道……晚兒也鐘情于哥哥。”
他被隋瑛橫抱起來,放到了榻上。隋瑛撐手于他身側,自上而下地注視他。
“知道我想做什麼嗎?”指尖撫摸臉頰,細膩溫潤,若瓷若牙,卻燒出一抹赭色。
“嗯。”林清輕聲答應了一聲,便撇過頭去。
“你若不願,我不會勉強你。”
“不…… ”林清将臉埋進棉被裡,“擁有我罷。”
“嗯?”
“擁有我。”
三字分明,字字敲擊他心。
身子不由自主發抖,當隋瑛掀開林清内衫,将寬厚手掌遊弋在他胸膛時,他那素日裡瓷白的身子,竟猶若晚霞,紅潤連綿。
當隋瑛的手繼而向下時,林清則側頭咬着手背,身軀便如燒紅的碳,灼灼燒人。
“晚兒……”
“嗯?”
“這玉……”
林清回頭,看向隋瑛,點了點頭,“是那枚玉。”
“它将你護得很好。”隋瑛俯身,在那枚新月玉佩上吻了吻。黑發垂落在林清胸膛上,窸窣發癢,抓心撓腮。
林清咬了咬下唇,就欲擡頭,卻不料迎來一道洶湧的吻。那舌尖靈巧,帶上些許蠻橫,撬起他的舌尖,讓他未曾準備好也不得不與之糾纏。許是夜裡飲了酒,又品了茶,那吻馥郁,濃烈,好似深沉夜色,徘徊于醉生夢死之際。卻在柔軟唇腔中,暗含清香,似龍井的甘洌,若蒙頂的餘韻,叫人欲罷不能,欲止還休。
接着,林清雙手手便被束縛在了頭頂……
唇過之處,晚霞染上水色,若雨後黃昏,甘露挂梢。
…………
“當真是用這裡?!”他詫異地問。
“大概……大概是……”隋瑛臉燒紅一片。
“你這,這東西哪裡來的?”林清坐起身,長發垂腰,分明這面龐妖冶娉婷,千嬌百媚,神情卻莫名純情,不谙世事。
“對這一刻魂牽夢繞多時,就,就提前預備下了。”隋瑛頗有種做壞事被抓包之感。
“真黏糊。”
“說是,動一動就化開了,晚兒可是不想了,若是不想……”
……
“不,繼續,哥哥,繼續……”
隋瑛最經不住林清叫他哥哥,那一聲聲輕喚,就如鈎子般狠狠地鈎心,留下一道道悸動的溝壑。凝視身下人,隋瑛隻想,真應的句“清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可美人清冷傲氣如菊,卻比菊更嬌,更魅。
他如何能如此擁有他?
可他又如何能忍住,不擁有他?
…………
那受傷腳踝,被人好生護在手心,搭在肩臂,細細親吻着。
…………
似一種沉淪之感,又若一道飄忽之意。如此上上下下,林清思緒混亂,沉溺這情/欲當中,毫無所思,亦無所念。
他不記得了,忘卻了,仿佛靈魂出竅,全乎是一片幽深山林,那日光未及處,藏有瑩潤美玉,散發灼灼光華,引得萬物生長,與日月相争,與蒼穹相競。而後便是秋日暮暮,月色汨汨,所謂離别,所謂重逢,不過白雲蒼狗,存于這極痛極樂之間。
林清發出一聲瀕死般的哀哼,擰起眉頭,熱淚兩下。
他想,今夜就是死在隋瑛懷裡,也是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