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冒險家協會接了調查委托,現在天上的異象已經解決了。”空幹巴巴地說。
這種一筆帶過的介紹顯然不能令他最好的夥伴兼嘴替滿意,派蒙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小紙扇,倏然張合,繪聲繪色地演了起來:“你不行,還得我來……諸位且聽,悲歡離合沙中事,往複生滅皆奇譚——”
[将一片靈光交予你,我的摯友,切望你悉心保存。]
五百年前黑淵的裂隙顯現于大地之上,水之舊主犧牲全部力量,死後軀體化作純淨的甘露之海,誕生自靈光的神鳥[西格摩]飲下甘露池水,綻放萬千靈光,花海的靈種也随之誕生,她們歌唱着那草木、甘露與鮮花三位母親,與獨臂賢者、蒙面劍士一同投身與魔物的戰鬥,以阻止深淵的侵入。
五百年後的今天,見證一切又記錄一切的金發旅行者踏上了為深淵侵染的礫漠禁區,作為花靈的[谒頌主],将甘露播灑在受難的大地,令萬種母樹再度萌出生命的綠冠。
“……值得贊頌與傳唱的史詩。”
時值夜晚,營地亮起火光,篝火散發松脂被燃燒的芳香,溫暖的紅茶驅散荒漠寒意,含章望向山崖與天空交彙的遠方,籍此想象久遠過往中的學者、劍士與花靈,輕聲念誦曾在智慧宮驚鴻一瞥的歌謠。
那伽朱那呀,
得助于萬種的靈光,我已潔淨高天的淵薮。
淵底流溢的污泥終究退去,
荼诃的遺胤也懾服于正法,
千歌齊唱,霖雨暫息。
那伽朱那呀,
倘若暗潮再現,黑淵重臨。
便唱起這頌歌,祭禱那無往不勝的靈光吧。
永恒的靈光,将指引我們上升的道路。
“年輕的學者,你念得真好聽。”绯紅色的花靈斯露莎開心地繞着含章轉了兩圈,“姑且承認汝也有谒頌我的資格吧。”
“雖然已經習慣你的語氣,但祖爾宛也來了哦,斯露莎。”派蒙好心提醒。
花靈祖爾宛今夜難得沒駐守花海中的甘露池,而是與愛熱鬧的斯露莎一起現身:“我感到了熟悉的氣息,是你,好久不見了。”
含章愣住,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他以不确定的目光注視着落在肩膀上的青藍色花靈:“你好,祖爾宛?”
将花的芬芳落于鬓間,祖爾宛很快輕盈地飛離肩頭:“讓我想想,大概是多久之前?淨覺花盛開又凋謝,大地枯榮生發,也就重複了二十次。原以為你會在衆水的國度落地生根,沒想到還能再見,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空放下手裡的杯子,他早就從鐘離處知曉了含章的來曆,瞥了眼還沒聽懂的小夥伴和仿佛耳朵失聰的大書記官……留點餘地吧,像他這麼體貼的朋友可不多見。
“晚飯應該快好了,派蒙,我們去拿吧。”
“啊?哦好……等等我呀!”
派蒙追着空走了,艾爾海森用比往常更慢一些的動作起身,又被含章拉住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