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人類不是泡沫，”

比任何人都渴望消散的太宰治，卻在這一刻說道：“在消亡前，去看看橫濱的日出，感覺也不錯。”

【果然，還是會消失的啊。】

生命在消逝，靈魂也在破碎，用異能力營造的幻術也搖搖欲墜，天内理子的黑發也變成了黑井葵原有的白發。

【不甘心。】

黑井葵慢慢阖上了眼睛，如果她在這裡以黑井葵的身份死去，那麼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她嘗試用異能力編織幻術，想要騙過大腦，但是受傷的地方就在大腦，哪怕是最強的幻術師，也無法做到。

【這樣的話，我不是什麼都沒做到嗎？】

黑井葵的呼吸逐漸微弱，但是強烈的不甘心卻使受傷的大腦運轉起來。

【一定還有辦法的，就這樣死去，理子怎麼辦？】

她似乎又回到了橫濱，但與記憶中不甚美好的橫濱相比，這裡沒有五棟大樓，沒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也沒有似乎不會消散的槍聲，海鷗在盤旋，海貓在鳴泣，大海延展到天際，初升的朝陽從海平面探出，鎏金的光芒在波浪中搖曳，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真美啊，橫濱。”

作為【天内理子】，她說出了【葵】不可能會說出口的話，那時她用幻術蒙蔽了自己的認知，才能大大方方地說出心裡最深沉的愛。

陪在她身邊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相視一笑，白發高中生拍拍【天内理子】的腦袋：“有機會的話，下一次再來看吧。”

大概在更早的時候，五條悟和夏油傑就決定帶【天内理子】逃離被犧牲的使命了吧？

黑井葵迷迷糊糊地想着，溫熱的液體從眼角落下。

【還想，再和他們一起看一次日出啊，以和泉川葵的身份。】

在完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咒力突然開始逆向流動，少女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很快又歸于平靜。

*

伏黑甚爾與夏油傑的戰鬥并未持續多久，即使夏油傑有着驚豔絕倫的天賦，伏黑甚爾依舊憑借着戰鬥經驗與天與咒縛賦予的□□打敗了還在成長期的高中生。

“如果不是不知道殺死【咒靈操術】的使用者，你的咒靈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伏黑甚爾踹開即便失去意識也依然執着抓着他的腿的咒靈操使，走到了天内理子身邊。

黑發初中生趴在血泊中，白皙的臉龐沾染了血污，看起來可憐極了。伏黑甚爾自然沒有什麼憐憫，他伸手打算抱起屍體，但快要碰觸到星漿體時，鬼使神差般将手移動到少女的鼻尖，确定完全沒有呼吸後，才抱起星漿體，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高專。

在高專山腳下接應的孔時雨看着伏黑甚爾把“貨物”放在車後座，等伏黑甚爾坐到副駕駛關上門後，孔時雨也剛好抽完了手上的煙，他彈掉煙灰，随手扔掉煙頭：“看起來很順利啊，甚爾。”

“兩個毛頭小子而已。”

伏黑甚爾撐着下巴，孔時雨發動了車，他們要在咒術高專反應過來前把“貨物”交給雇主，拿到尾款後，才算保險。

黑發男人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露出冷笑：“不過是仗着自己天賦不錯，有着上天恩賜的天真小鬼罷了，死掉的時候，流出的不還是紅色的血，和我殺掉的其他人沒什麼區别。”

“畢竟甚爾很強。”

孔時雨心情不錯，任務完成意味着他可以拿到一筆不菲的中介費，他也不在意伏黑甚爾是用了什麼手段完成任務。很快，他們到了盤星教的總部，伏黑甚爾找了塊白布，蓋在星漿體的屍體上，抱着屍體進入到教主的辦公室。

“非常感謝兩位！”

肥頭大耳的教主打開裹屍布，看清楚屍體确實是照片中的星漿體後，很快結清了尾款，這個付出一筆巨款僅僅隻為殺一個小女孩的教主甚至對兩人露出感激的表情：“真是幫了大忙，兩位。聽說是五條家的【六眼】執行此次的融合任務，鄙人都沒報什麼希望，還以為天元大人要被污濁之物污染，我等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而無力阻止。”

伏黑甚爾完全不在意這群腦子被所謂教義填滿的傻子怎麼想的，不過想想短信裡到賬的那筆巨款，他還是敷衍了幾句這個冤大頭：“現在教主可以放心了，我這人，收錢就一定會辦事，下次還有需要，教主也能找我們。”

“那當然，那當然。”笑得像個彌勒佛的教主命令兩個教徒把星漿體的屍體帶到舉行儀式的會堂，又問準備離開的兩人：“兩位要不要留下來觀摩我們的儀式呢？”

孔時雨和伏黑甚爾都對這群腦殘舉行的神神叨叨的儀式不感興趣，孔時雨還有單子要接，需要馬上離開。但他顧及到這個大客戶還可以可持續發展，就示意伏黑甚爾給個面子。黑發男人咂咂嘴，語氣随意：“都行，我留下來等儀式舉行完再走也沒事。”

教主立馬喜笑顔開地讓教徒帶着伏黑甚爾進入儀式堂，伏黑甚爾百無聊賴地靠在出口處，教主則穿上袈裟，人模狗樣地站在高台上，對台下狂熱的盤星教高層和教徒宣布道：“諸位，此刻，咒術界那群走狗想要污染天元大人的陰謀被我們覆滅，天元大人将進一步進化，成為更高層面的神。”

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教主打開裹着星漿體屍體的白布，突然發出一聲大叫：“什麼！”

“領域展開——”

陌生的女聲響起，白發女生從高台上坐起，看着台下教徒的灰色的眼睛冷漠如寒冰，她十指相觸，比了一個像是金字塔的手勢，然後向下翻轉。

“一枕黃粱。”